孟菱顿时鼻酸,眼泪“唰”地落下来。
到底有多苦,才会觉得宁愿自己是孤儿呢?
孟菱知道,农村家庭大多重男轻女,但是一般来说并不会不疼女儿,只是在诸如“买房”“家产”等等事情上更偏向儿子,很少有只给儿子买新衣服,不给女儿买,为了儿子而不让女儿上学的家庭了。
可张涓家偏偏就是这样。
“而且我爸管我特别严,你也知道爱嚼舌根的大妈们有多毒舌,定了日子再退婚已经够她们嚼舌根的了,要是怀孕了又退婚,她们能在背后糟蹋死你。”
张涓又开始哭。
孟菱擦了擦眼泪:“事情走到这一步,受伤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进或者退,都是要受伤的。如果你装不知道,继续和他结婚,以后一辈子都膈应,可要是现在断干净,长远来看,反而是好的。”
“我能不明白这些道理吗……”张涓抽噎着,“可是决心哪有这么好下的。”
孟菱当然明白断舍离的痛苦,因为她自己就经历过。
她忽然想到陈遂了,想到陈遂对他母亲说“我永远不会爱上谁,也永远不会结婚”,又想到陈遂挽留她,说“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就可以”。
她脑子炸了一样疼。
扪心自问,如果说她一点不相信他,那是不可能的,可如果说完全相信,那也是不可能的。
陈遂从童年就起就见识过爱情和婚姻最肮脏黯败的样子,并且一直到成年这种肮脏黯败还一直持续不断的蒙尘在他心灵上,他对爱情和婚姻的不信任和闪躲,是伴随着血肉和骨骼成长起来的,就像器官一样长在了身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