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送完东西之后,与往常一样没有停留,不多会儿就离开了。可就在那人离去半个时辰之后,巡逻的士兵发现罪犯许介状态不对,这才报往了宫里。"

"太傅,"小皇帝转向卫泱,"可有这回事?"

卫泱转过脸来看他,他日常那张隽秀的脸浮现一层灰白的颜色,病态的白,除了眉间那颗红痣再没有别的颜色。

他看着小皇帝,眼中千万种复杂的情绪呼之欲出,好半天才开了开口,"有。"

"臣有罪,"他被人搀扶着,费力地说着话,"臣心疼他"

他看了眼地上的人,那人躺在地上,被鸩酒夺取了生命。

算起来,他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费心费力二十二载,疼着自己这个外甥,最后自己还是没能力救得下他?"

"臣心疼他,他是我外祖老来得子有的么儿,自小就是锦衣玉食地疼着,一天的苦也没受过。臣知道他罪无可恕,日日忧心,只想让他最后的光阴不至于太苛刻,能吃的好些。"

"臣徇了私托人一直往这边送些吃的"

"罪臣许介"他念着这几个字,悲从中来,红了眼,"自臣出生的二十二年,对臣关怀备至,多有照料臣怎么像裴大人口中说的那样,狠心对自己的亲舅舅下手?"

"陛下……"

他红着一双眼睛看向慕容纾,"我小舅舅犯了错,该打该杀,自有律法来处置!就算他该死,也该死在罪名定了之后,死在午时三刻的菜市场,而不是不明不白死在大理寺,用性命为别人作筏子!"

他这个别人是谁,大家都在心知肚明。

裴卫党争,不死不休。

原来裴党有权势,卫党有陛下的宠幸,虽然两两对立,却各有依仗。

可眼看着陛下年岁渐长,裴確向陛下服了软,不知道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一步步笼络了圣心。

卫党更急,急得恨不能把太傅洗洗干净送了龙榻上去,以求陛下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