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能推翻旧政,另立新朝。
而在这一点上,裴確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十二岁净身入宫,早就没了传宗接代的本事,就算他苦心经营,到最后也免不了为别人做嫁衣,一旦年老,权势被人觊觎,依旧要陷于万劫不复的死地。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局,谁都心知肚明,千岁爷聪明,更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李文忠跪下给小皇帝擦拭着衣摆上的水痕,偷偷瞥了眼端坐的千岁爷,继续想着。
所以那些权臣在位时,没有一个愿意主动把手里的东西交到别人手里——
权势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他没有主人,谁握住它,谁就能用它,既可以杀我,也可以杀你。
裴大人这一步走的,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慕容纾偏过头,神色复杂,"裴卿……让朕跟你学着处理政务?"
裴確点了点头。
慕容纾抿了抿嘴,要是这姓裴的真有放权的心,真的能好好教自己……留他条全尸
不,留他条狗命,也不是不可以……
"他当真这么说的?"
斜躺在贵妃榻上的宫装美人斜着眼,睨了跪在他身侧涂蔻丹的小丫鬟,"颜色再深点儿。"
丫鬟毫不作声,又低头蘸了下带金箔的凤仙花汁。
"是!太后娘娘。千岁爷与陛下谈话时并没有屏退众人,听见这些话的不在少数。怕是等到明天一早,外面的王公大臣们就都知道这件事了。"
被唤作太后娘娘的人哼了一声,没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