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唤我裴大人,千岁大人,总归没有裴卿亲厚。"
裴確弯了弯眼睛,再次将杯子递到小皇帝唇边,"先帝在世,为表宽厚,可是叫臣──裴爱卿的。"
呵呵!
我父皇为表宽厚,还给你净了身,赐名裴確呢!
见他没动,裴確继续道:"先帝治下有道,赏罚分明,宽惩有度。
陛下虽颇有先帝遗风,但到底年幼……"
他压低了嗓子,声音暧昧地在两人耳中徘徊,"想来若是陛下有缘,再与先帝相见,定能从先帝处受训良多……"
一阵风从御风台门口穿入,带着几丝秋日的凉,呜咽阵阵,冷不丁地刮在慕容纾额头上,惊的他灵台一阵清明──
与父皇相见!
你怎么不去天上与我父皇相见!
这狗贼,果然是心存不轨!
他这是摆明了想要弑君啊!
慕容纾往后撤了撤身子,与裴確拉开距离,他打量着裴確的神色,对面的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却不见一丝臣子对上的恭敬与谦卑。
尤其是那双眼睛,墨海翻腾,阴鸷凛厉,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慕容纾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下朝局并不稳定,他为了把权,杀掉了太多权贵老臣,新人填不了空缺,还指着自己这个草包皇帝去主持春闱,挑选能有所作为的青年仕子。
况且那些被他打压的世家急等着反扑,这个当口弑君,并不明智。
裴確见他后退,又倾身向前。
这是个带着逼迫意味的姿势。
谁能想到,仅仅十年的时间,他竟能从满门抄斩,被迫入宫的处境,走到将北周王朝皇帝,欺压成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