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是多么地希望还会有一颗子弹尖啸着飞来,把他也给带走的。
他颤抖着,瞪大空白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呼气,大口大口地洗气。
恨不得满世界分流的雨水都吞入在他的身体里,以此填满他此刻的空虚。
他想,他是累了,累得再也跑不动了,累得连放声大哭的力气都没有。
他深深地意识到,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少年了,他成为了一个被束缚在原地,望着别人奔跑的人。
他在衰老,无可遏制地衰老,他眺望着苍茫雨幕中的高楼。
须臾的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一面始终跟随着他的瞄准镜。
他痛恶地望着那面瞄准镜,瞄准镜另一面的那个人也在定定地望着他。
他在狂流的水幕中夸张地张大嘴巴,费力地对空气说话。
从他的口型可以知道,他在对瞄准镜后面的那个人说...
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
我会让你后悔的。
....
罗德收起来那把通体漆黑的狙击枪,没再继续进行射击,因为那只猫死了之后,那个人大抵也快要跟着死了。
他注定了会活不长久,大可不必再为一个将死之人浪费多一颗子弹。
罗德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离开了这处制高点,徒留下一地滚烫的弹壳。
....
大剑和雷霆在一次对撞中,各自脱离了它们的主人,老者和那个身披银色盔甲的人各自推开,在这片虚无的领域里,拉出一段既是无限延长,又是无限缩短的距离。
失去了最后的外物,他们站在破碎的光影间平静地对视,目光深长而又遥远。
在某个偶然掠过的刹那间,老者无声地咆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