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病没痊愈。
那天穆景庭背她,她全身僵硬如坠冰湖,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高修臣出于礼仪帮她拉椅子,她一惊一乍差点吓到他;更久远的时候,在英国,那个人抚摸她的头发,低下头,想要亲吻她时,她胃里翻江倒海一般抽搐难受,惊慌失措之下,手指按在钢琴键上,传出一串刺耳的音符……
她有点好奇,如果是对井迟,底线在哪里。或者应该说,能亲近到哪个程度。
宁苏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井迟,井迟也在看她,清澈的乌黑的眼眸像林中小鹿,也像夜里的湖泊。
他挠挠眼角,有点莫名:“看我做什么?”
宁随意别开目光,懊恼于自己竟思想跑偏。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店面不大但很干净的餐馆里,一人一碗爆肚面。
汤底漂浮一层红油,堆上爆香的牛肚,再撒上一把香菜,还没入口,光是看着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井迟舀了一勺酱放碗里,滋味更浓厚:“这个你在英国肯定吃不到。”
“嗯嗯嗯。”宁苏意无暇与他说话,只顾吸溜碗里的面。
两人皆穿着华服,这样热火朝天地吃面,引得店里其他顾客频频侧目。
吃到一半,宁苏意低声叹气:“所有人都在问我为什么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为了名,还是为了利……”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井迟打断她,抬起头,眼里是全然的信任与虔诚,“你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认为自己早一点联系柳家,或许能救回一条命。你心中有愧,所以才想成立慈善基金会,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哪怕是尽绵薄之力,也想给予需要救助的人。”
他顿了两秒,眉头微蹙,声音沉沉的:“但是,酥酥,那不是你的错。况且,这些年你一直在资助柳家的姑娘上学,早就偿还了救命之恩。”
宁苏意错愕地睁大眼睛:“你怎么……”
“你想说我怎么知道?”井迟扬眉一笑,几分得意,“我猜的。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不会什么都不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