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阳怪气的劲儿,可比南霜厉害多了,就连南霜身边见惯了宫中各种场面的明湘,都觉得这演得也太浮夸了。
“南霜刚入宫,手头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就在父皇赏赐的那些器物里挑了一件好的给妹妹,还希望你别嫌弃。”
明湘见到南霜这突然软下来的态度,心中又是一惊。原以为自己侍奉的这个主子,是高傲不能屈者,在宫中也不见她圆滑过。
刚进宁和宫门时,还趾高气昂的,这一见着梦星帝姬就服了软,可见演技也是非同一般。
“我们之间哪用得着那些俗物。”梦星一把拉过南霜的手,将她拉到正中的坐塌之上,言行举止俨然像一对朝夕相处的姐妹,“上次姐姐在寿宴时不同我讲话,我心里这头还气着。想着你日后要是来,我可不见你。可那头听说你真来了,我心里按捺不住的高兴,哪还有气呀。”
“呵呵。”在怡然自得的梦星面前,南霜着实有些拘谨。
因为她忽然觉得,这个妹妹身上的气质与清晨相见的二哥哥,倒是挺像的。
想了半天南霜才回过神来,这是俨然女主人的姿态啊。仿佛南霜是宫外来的客人一般,因不会久居于此,自是和她客套几句,打发走就行了。
南霜侧坐在塌上,观察着那些奏乐的男子,皆是面若白瓷、唇如粉桃、高挑秀雅、风度翩翩之人。这音律不说有多好,至少这面相是一等一的好。
与其他男子相比,还多了一分纤弱稚嫩质感。
南霜对比这几位,觉得苏倾之都了金戈铁马之感。
“姐姐,你若对我这几位门客有兴趣,也可常让他们去你宫中奏乐。日子烦闷,总要自己找些赏心悦目的乐子不是?”
梦星果然心思灵巧,南霜低头用余光扫了几眼,没想到皆被她看在了眼中。
“南霜不通音律,书画、棋术也是一塌糊涂,不及妹妹文雅。”
梦星故意粗鲁地拍了下南霜的臂膀道:“什么音律呀,终是皮囊好看些罢了。曲高和寡的那些,压根就看不上我这帝姬。哪里及的上姐姐,竟哄得十境宗师舍命相随呢。”
南霜极不自然地笑着:“皮囊是天生的,比那些能模仿的技艺自然可贵多了。”
“呵呵呵呵——”梦星半卧在塌上,似乎觉得南霜的话很风趣。
“能模仿到极致总归不是一件坏事。”梦星卷着自己的发梢,挑着眉看着南霜那副正经的样子,用腿蹭了蹭南霜又继续道,“天下间,秀色可餐的地方可不多,姐姐不会没尝试过吧?”
“啊?”梦星语出惊人,着实把南霜都吓了一跳。
梦星见此状,终是坐起来正了正身子,可没一会儿又将手肘搁在木桌上,无非是换了个更懒洋洋的姿势,语气却凝重了许多:“今晨二哥哥回来了,姐姐许是碰见了吧?”
见梦星收起了笑容,南霜也提了提精神准备应付:“是啊,恰巧撞见。”
“姐姐久不在宫中,二哥哥做的那些忤逆犯上的事儿,你想必也是不清楚的。更别提在这宫中,在父皇的身旁,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什么爱子,什么又是天生的国主继承人那种天差地别。
你就不会明白,即使你我现在才是霍朝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却还要受人白眼仰人鼻息的悲哀。”
这话南霜确实不太明白,就算当了一国之主,也无法随心所欲,也必有被左右掣肘的时候。为何梦星此刻就有如此大的负面情绪。
但这也让南霜明白,国主费尽心思让她回来的原因。因为此时的梦星,心魔太甚,心思又太深,不如二皇子那样好拿捏。
他既想让南霜带她走回正道,又想试试南霜是否能担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