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体后,帕维尔的事业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但不算太大——这么多年,他始终孤身一人,没有妻子,更无儿女。
父亲故去后,他也终于再度踏入这个国度。
但这里已经不是他记忆之中的模样了。
古梨树仍旧日日年年开花,黑黝黝的山墙上爬满了藤萝。这里多了许多小商贩,卖韭菜盒子,卖葱油饼,卖酱汁干豆腐,卖豆沙窝头……帕维尔循着记忆找到曾经宋青屏居住过的地方,但对方表示,从未见过她,也不认识。
只有一个老人,为帕维尔指点迷津,他说宋青屏当初跟着父亲被下放到漠河,前几年回了哈尔滨,但并不住在这里,而是道外。
帕维尔又去了道外。
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说,屏姐前几年就走了,回漠河了。
——屏姐啊?我认识,她一个人回漠河了。
——谢谢你。
——不用谢,哎,对了,你要是找她,也不用去漠河了。
——为什么?
孩子啼哭,女人抱着孩子,生满茧的手轻拍孩子的背,哄着他。
——知道前几年的大兴安岭山火吗?屏姐参加义务救火,牺牲了。
——哎,老毛——不是,老先生,你咋了?
……
帕维尔捏着一张照片,蹒跚步子,走到古梨树下。
照片上,是他多年前在这片土地上拍摄的宋青屏,她当时正在低头看书,阳光很好,好到冲洗出的照片微微曝光,以至于这么多年的抚摸,帕维尔已经看不到照片上人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