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太渊大军攻下羌国后,掉头就开始打北辰,从春到冬,北辰虽没亡,却签定了不少丧权辱国的条约,彻底沦为太渊的附属国。
众人见姝楠敢这般同李砚尘说话,都以为她是因为国家沦陷之恨。殊不知她本性如此,不喜同陌生人讲话。
对于女人冰冷且惜字如金的回答,李砚尘似乎并不恼怒,转而注视着她——极美的颜,白缎裙摆血水染红,如墨长发迎风凌乱,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似春三月的溪涧,不掺杂任何杂质;冷如寒宫之月,没有半点温度,活像一尊四大皆空的观世音。
他这二十四个春秋里,见过诸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有贪慕荣华富贵的,有肖想权势地位的,还有只图身体痛快的。
这还是他头一次读不出女人眼底蕴含的是什么。
姝楠自是不知男人幽深的目光从她身上读取到了什么,正当感觉自己头顶就要被姓李的盯通时,那厢突地佛袖而去。
鲜红的花瓣追着他轻飘的步伐离开,余下他包扎过的地方散着熔浆般的热度。
李砚尘转身时脸上带着隐隐的黑沉,其部下瞬间领会,是忽然冒出的杀手惹怒了王爷,也是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让王爷沉脸。于是扒出银刀,将他们这帮“异国贵人”通通押去牢房。
尖叫和骚乱声再起,李砚尘翻身上马头也没回地绝尘而去。他没反对,便等同于授意。
他倒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对他这条命感兴趣!
这厢策马在护城河边肆意飞驰,恰在中间道上与文太后的凤撵相遇,李砚尘没减速也没让道,反是那头先让去了边上。
无视太后身边宫女侍卫们眼里流露出的“愤怒、不甘和憎恶”,他微微侧头,也没有下马,神态自若喊道:“大嫂。”
亲呢的称呼,似乎一点也不见外。什么尊卑贵贱,在他这张看上去无比典雅的容颜下,全不做数。
太渊幼帝不过十岁,文太后也只比李砚尘大两岁,正值芳华,容貌国色天香冰肌玉骨,本也是那高傲之人,这下也只能勉强陪笑。
她说:“今日不留在宫里用膳吗?皇上方才还念叨你。”
李砚尘婉拒,说回府还有要是处理,二人又寒暄片刻,就要散场,文太后又将他喊住,“王爷,那些质子关不得,狗急了还会跳墙,倘若各国群起攻之,太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