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还是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仿佛从来没变过。但凤随知道,每隔一段时间,李骞都会小心地避开他身上的伤口,让他换一个姿势。因为司空背后也有伤,不能一直压着背后的伤口。
事实上,司空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完整的地方。当他在东城门的战场上找到他的时候,他全身上下的衣袍几乎都被鲜血浸透了。
凤随到现在也不敢回忆当时看到他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天忽然就黑了,他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拽入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四下里空寂无人,寒凉入骨。
李骞起身去拿旁边架子上的布巾,一转身看见了凤随。他掀了掀眼皮,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大人来了?坐。”
他对凤随的感觉实在很复杂。凤随说过会照顾司空,可他带回来的却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司空。
但同时……司空到底还活着。
凤随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司空的手。
司空的体温要比寻常时候低,关节处有擦伤,另外的一只手背上有刀伤,郎中说还好躲得快,要不然半只手掌就没了。
司空最重的伤在腰腹间,那支箭将他前后射了个通透,箭羽都埋进了肉里。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郎中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伤口会不会感染的问题。
李骞拿着沾湿的帕子回来,在床头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的替司空擦了擦脸。他的动作很轻,像在擦拭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郎中说这小子还是有些运气的,”李骞轻声嘀咕,“那支箭再偏一寸,伤了内脏,他就救不回来了。”
凤随沉默的将司空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他知道郎中都说过什么,他也知道司空的昏迷除了力竭,更主要的因素就是失血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