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扶着李骞站在观刑台的正下方,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上被刽子手揪着头发拖上来的李冬月。
李冬月已经半死不活了,镇痛的药物还在持续的起作用,所以手臂的痛感并没有那么强烈,反而是要被斩首的恐惧感来得更加强烈一些。
她神思恍惚的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观刑的百姓,有一种沉在噩梦里,怎么都醒不过来的不真实感。
几个时辰之前,她还是国公府的管事嬷嬷,管着国公爷的前院,别说是国公府的下人了,就是来拜望国公爷的一些官员,见了她也都是客客气气的称她一声“嬷嬷”。
国公爷的夫人胡氏都拿她没有办法,每次见了她也只敢在嘴皮上数落两句,却不敢对国公爷手下的管事稍作惩戒。
可是一眨眼,这一切都没了。
她仿佛又变回了四十年前那个走投无路的村妇,丈夫死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也死了,公婆躲在房里商量卖掉她,于是她不得不顶风冒雪地往外跑。
她要活,与其被公婆卖掉,还不如自卖自身,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然后,她被送到了李家,看到了那个襁褓中哭个不停的小女婴。李冬月当时就流下泪来,她觉得那个小女婴哭闹的样子,跟她死去的囡囡好像啊……
耳畔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李冬月回神,听到是监刑官在大声宣判她的罪名:逃奴、背主、诱拐主家离家、逼人致死……
一条一条,听起来好陌生。李冬月心想,这些都是她干的?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