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头记挂着姨娘的身子,床沿又硬邦邦的,自然是睡不安稳的。
“姨娘,你醒了。”见钱姨娘不仅醒了,还起身了,她不由松了口气,上前扶着她到铺边坐下:“你怎的一醒来便起身了?大夫说姨娘该好生歇着。”
“我如今的身子已不是从前了,你不用这样忧心。”钱姨娘宽慰地拍着她的手。
“甚的不是从前,不还是说昏便昏了吗?”云娇担忧的望着她:“姨娘还是再躺着歇一刻儿吧。”
“坏了。”钱姨娘瞧见了外面的日头,忽然一惊:“娇儿,外头都甚的时辰了,你还不曾去给你祖母请安,你快些回屋子去换身衣裳去,姨娘不碍事,你快去,别耽搁了!”
她了解把老夫人,若是无缘无故不去请安,那可是大不敬,往后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姨娘莫要慌。”云娇安慰她:“父亲说他会同祖母说的,叫我安心照应姨娘。”
钱姨娘这才放下心来,朝着桔梗黄菊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桔梗同黄菊都退了出去。
钱姨娘听着外头门合上的声音,猛地一把攥紧了云娇的手,眼底满是惊恐:“娇儿,我昨日那样待你父亲,他不会……不会将我同你赶出府去吧?就如同……如同梅自香一般……”
“怎会,姨娘多虑了。”云娇不曾料到她这刻儿会忽然想的后怕起来,连忙宽慰她:“我瞧着父亲极为在意姨娘,姨娘便不要杞人忧天了。”
“我昨日……昨日……”她松开云娇的手掩面痛哭起来:“他生平最厌恶的……便是蛮不讲理之人……”
“姨娘。”云娇扯开她的手,取出帕子替她拭泪:“昨日姨娘忽然昏倒,父亲急的满头大汗,急忙叫平步去请大夫,听闻大夫说姨娘只是急火攻心,身子无恙,这才去忙公事去了。
他并不曾有半分责怪你的意思,且今朝一大清早便派平步来问了。”
钱姨娘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娇儿,你哄我的是不是?”
“姨娘,我甚的时候同你说过假话?”云娇故作轻松的含笑望着她:“若不是经历这番事,我还不晓得父亲这样在意姨娘呢,想起来这些年我能活得这样安稳,可都是沾了姨娘的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