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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哥跟我说,我三舅舅不是病死,而是被他的书童下毒害死的。月前他在街上遇见书童之母,书童之母告诉他,我三舅舅死后,曾有一帮人来逼书童交出一份奏折。书童交不出,于九个月前溺死在了河中。”姚征兰低声道。

顾璟停下脚步,看着姚征兰道:“书童能拿到的奏折,必是你三舅舅写的。而你三舅舅之所以遇害乆拾光,很可能就与这份奏折有关。”

姚征兰点头:“从书童之母的话不难看出,害死我三舅舅的人并没有找到这份奏折,而书童也没拿到这份奏折。这份奏折,很可能还在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手中。现任的河东道提点刑狱陈大人是我三舅舅的学生,我想去问问他,知不知道关于这份奏折的事情。

“原本我表哥跟我说完三舅舅之死的真相时,我是想去对河中府知府谢德春发难的。可是现在我又有些犹豫,如果谢德春真的与我三舅舅之死有关,那他很可能是那伙人之中的一员。若是被他察觉我对三舅舅之死起了疑心,又发现我去找了陈大人,会不会给陈大人带来危险呢?”

顾璟道:“若河中府知府谢德春真的与你三舅舅之死有关,你都能想到去问陈大人关于奏折之事,难道他就想不到么?只怕陈大人目前已经陷于危险之中了。”

“那怎么办?我们此时过去,会不会等同于自投罗网?”姚征兰纠结道。

顾璟宽慰她道:“我与李逾的身份在这儿,如果对方还不到走投无路鱼死网破的地步,轻易是不会对我们动手的。明日我们正常拜访谢德春,同时告知要去拜访陈玉章大人之事,静观其变。”

“嗯。”姚征兰心中略有了些底,看着顾璟点了点头。

顾璟也看着她,四目相对中,似有别样情愫在流动。

姚征兰有些不大自在地收回目光,刚要扭头看向别处,顾璟却道:“我有一样东西想送给你。”他拿出一枚系着红绳的雪白的圆形平安扣。

“上次你送我的平安符救了我一命,在水中时一名贼人一刀刺中我胸口,正刺在那枚玉坠上,才让我有机会反击,没被他一刀毙命。我一直想送你一件礼物作为感谢,又不知送什么好。正好这次我娘让江云他们带了一枚平安扣来,说是在庙里请高僧开过光的,送给你,希望它能保你平安。”

“不行,这是长公主送给你的,我不能要……”姚征兰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顾璟已不容分说地将平安扣给她戴到了脖颈上。

“我没有拒收你的平安符,你也不能拒收我的平安扣。”顾璟道。

姚征兰伸手摸着那枚触感温润的平安扣,心觉温暖,低声道:“谢谢顾大人。”

次日一早,一行离开驿站,策马两个时辰,于午前来到了河中府府衙所在。

陆冰河和武宜君带着随从侍卫去了客栈,顾璟姚征兰李逾去了府衙前。

知府谢德春五十出头,留两撇喜庆的小胡子,身材矮胖笑容可掬,看着一团和气。

在府衙前寒暄过后,他引着顾姚李三人来到二堂。

一进二堂,姚征兰和李逾就透过开着的次间房门看到充作书房的次间里头放着一座多宝架,架子上放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铜爵。

两人互视一眼,心照不宣。

几人坐定,下人奉上茶果点心之后,谢德春笑眯眯道:“几位大人既然要去延州办案,这河中府也不是必经之路,不知几位大人缘何会来到此处?”

顾璟道:“原本是想走水路去延州的,中途发生了点意外,不得不弃船上岸,改变路径。姚评事说现任的河东道提点刑狱陈玉章陈大人是他的故旧,好几年不见了,正好这次有机会,就顺道过来拜访他一下。”

谢德春看向姚征兰,“原来如此。”说着又叹了口气,道:“说起这个陈大人呐,原配死后这么多年也没续个弦,身边没人照料生活,忙起公事来饱一顿饥一顿的,那是三天两头的生病。想来各位也知道,两年前陆敬陆大人就是病死在任上的,我可不想陈大人又病死任上,所以就派了人去他府上照顾他,他还不乐意。姚评事既然与陈大人是故交,待会儿见了面可得替本官好生劝劝他。”

姚征兰笑着点头:“一定。谢大人真是古道热肠。”

谢德春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有他这个提刑大人在,本官面对的刑狱压力也能小些不是?”

顾璟等人都微笑着附和。

府衙后院,范氏正坐在窗下做针线。她左手五根手指只剩下三根,尾指和无名指被齐根斩断。尾指伤口已经愈合,无名指断口处却还包着纱布。脸颊上也多了一道狰狞的大疤,将原来的秀丽容颜破坏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