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来得早,到了大理寺那伺候顾璟的小吏正在阅卷房里擦桌子, 见了姚征兰停下来给她行礼。
姚征兰四顾一番道:“我瞧着这房里挺干净的,也不必日日打扫吧?”
小吏道:“姚评事有所不知,顾大人生性爱洁,不喜屋里有灰尘,秋天风大,必得日日擦拭。”
“原来如此。”姚征兰在自己的书案后坐下,就着灯光开始审阅卷宗。
她做事认真,一旦心思都沉入案子里头,根本不知道身边发生何事。待到她一份卷宗审完,写下批语放到桌角时,才发现外头天已蒙蒙亮,而顾璟也已坐在了他的桌案后头。
“顾大人早,你……何时来的?”姚征兰站起身向他行礼,表情有些懵然,这么大个人走进来她竟丝毫不知。
“刚来不久,见你阅卷入神,便没出声。”顾璟昨日来得早了,一进阅卷房眼前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让他有些不习惯,是故今日便有意无意地来晚了一些,她果然先来了。
外头天刚开始亮,房内也只她和他桌上各一盏灯,光线有些昏暗,但顾璟还是看出她左颊似是有些不寻常的红。
“脸怎么了?”他问道。
“昨夜在家逛园子时,一时不慎让树枝给刮了。”姚征兰道。
顾璟看不清她脸上伤痕到底如何,听她这么说虽觉疑惑,却也不好多问,遂作罢。
又过了片刻,李逾拎着个食盒兴冲冲地来了,进得房来便直奔姚征兰的书案,口中道:“姚兄,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把食盒放在姚征兰的桌上,献宝似的打开盖子,“无肠包子铺的蟹黄包子,百里轩的芙蓉酥,还有和顺斋的馓子和豆浆。”
姚征兰哭笑不得,抬起头道:“郡王,我用过早膳了。”
“用过了也不妨碍……你这脸怎么了?”姚征兰这一抬头,李逾也看到了她面颊上的红肿,当即脸色一沉。
姚征兰自然还是拿方才对顾璟说过的那套说辞来应付他。
李逾却不似顾璟那般好打发,闻言尾音扬起,一脸‘你看我像傻子吗’的表情道:“什么树的树枝啊,长得跟人手的形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