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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知道这一点,但我却看得出这个显字所用的针法与衣裳下摆上绣花鸟纹所用的针法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其中的扎针,盘金与滚针绣法,一般无二,且技艺高超。若是缝人受康掌柜所托在他衣裳上绣上名字,就不该只有一个‘显’字,毕竟单名为显的人不止康显一个,谁又知道这个显是哪个显?他必定要连名带姓地绣上‘康显’二字才符合常理。所以我认为这个显字,和衣摆上的花鸟纹,都是康显的夫人范氏所绣,这个显字也不是为了便于识别衣裳的主人是谁,而是范氏对丈夫心存爱意的表现。”

丁奉公惊奇地看着姚征兰,道:“想不到姚评事一介男子,竟对女红之事了如指掌,连什么针法都看得出来。”

姚征兰一惊,带着被对方看穿身份的忧虑外强中干地强辩道:“某自幼立志断案,平日里涉猎广泛了些,无伤大雅吧!”

丁奉公哼了一声,又道:“就一个显字姚评事就能看出范氏对康显情深似海了?姚评事,我们断案审凶,凭的可不是凭空猜测。”

“若是在外袍上绣名字是为了防止遗落或被偷盗,那么,丁评事,你觉得范氏在这样不值几个钱的棉布里衣的衣襟上也绣下自己丈夫的名字,为的又是什么?”姚征兰拿起一件衣襟内侧也绣有“显”字的中衣递给丁奉公。

丁奉公看着那个与外衣上一般无二的“显”字,支吾半晌,将衣裳往桌上一丢,道:“这只能证明康氏这个妇人锱铢必较。”

“外人看来,或许是她锱铢必较。可我相信,在康显看来,这个绣在中衣上的只有他们夫妇二人才能看到的‘显’字,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夫人对他的情意。”

丁奉公忙道:“姚评事,恕我直言,你这是臆测妄断!”

姚征兰并不与他争辩,放下衣服,她对丁奉公道:“丁大人,这个房间的任何角落,你都可以去用手摸一摸,看看有没有丝毫脏污或者灰尘。我方才已经摸过了,就连桌子的雕花纹路里,都没有丝毫灰尘。实话实说,就算是我身边最勤快的丫鬟,也不可能日日将房间收拾得如此一尘不染。由此可见,此屋的女主人能让房间干净成这个样子,凭的可不仅仅是勤快。试问,一个整日勾三搭四偷奸养汉的妇人,会有这个心情,抑或说会有这个时间来这样仔细用心地打扫自己与丈夫的房间吗?”

“那也可能是凶手行凶后,为了毁灭罪证打扫的。”丁奉公没话找话。

“打扫到桌子的雕花纹路里?”姚征兰追问。

丁奉公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干脆反将一军:“依姚评事看,此案便不是范氏协同奸夫谋害亲夫了?那我问你,孙掌柜说他昨夜亥时看到范氏与人夜奔你信是不信?”

姚征兰道:“昨夜天上只有一弯残月,且是子时过后才出来的。即便孙掌柜亥时看到有人夜奔,只恐也难断定那便是范氏。”

“你怎知是子时过后才出月?难不成你子时还未睡?”

“今日第一天来大理寺报道,某心下忐忑,故难成眠,丁评事若是不信,可去问问旁人,想必也有那晚睡的可以作证。”姚征兰眼角余光见顾璟正看着她,额上冒出一层细汗。

“也就是说,你不信他的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