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辰听得很认真,但他大抵也是个跨行的半吊子,手边参考着上场会议时的会议纪要,思考的同时,持着我那先前那支画王八的钢笔,在本子上记下重点,以便过后找相关领域的权威人士给出专业建议。

他这般用心与专注,完全是为了我,确切得说是为了二十五岁的我。

不过还是有点触动现在的我。

我虽然浑,良心还是有的。

季行辰的为人还不错。

我想:如果我和季行辰初见时不是在事后的清晨,那么即使他是我的交往对象,我也不会对他有那么大的反感与敌意。

我当时更像是因为对处境的不满而迁怒他。

季行辰这张脸,我只在和他“初见”时打量过。

如果他不是我二十五时的伴侣,那么是可以得到我一句择偶眼光不错的赞许的。

侧颜也很耐看,睫毛细密但是不翘,眨动时像飞鸟掠动的翎羽,深深凝注时的静态也生动,垂眼时眼角自然地上挑,天边弦月一般凌厉而傲气,似一幅着色重彩分明的工笔。

抿起嘴角带笑不笑时,原来还有一点梨涡。

真有那么喜欢我么?

因为我的一句分手,眼睛都哭红了。

我自我更正了一下——喜欢二十五岁的我。

人一闲着就容易乱想,我顺着当时的场景回忆,又看向他被衬衫严丝合缝遮住的下颈,那些欢好的痕迹,大概还没完全消除。

眼瞅着我放空的大脑要顺着记忆的关联性向春梦过渡了,季行辰就跟对我的注视有雷达感应似的,忽然挑起眼帘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