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将要彻底贴近过来时,帝王垂于身侧的指尖微抬了半寸。
一股劲风穿堂而过,本摇摇欲坠的人向后一倒,跌坐在了地上。
砖石寒凉。
她连他衣角都未曾碰到。
甚至好似连被分得的一丝眼神都是难得的恩赐。
太后坐在那,华裳下相连的皮骨像快要枯死的枝。
可她看着恍若遥不可及的雍渊帝,喉间却是溢出阵阵笑声来。
“也是,这本就你的手段,薄情饮血,杀兄弑父,之前你不就是如此做的么?”
听着这番掺着笑的话,瘫软在地的宫人垂着头,心肝俱裂,恨不得自己顿时聋了才好。
嬷嬷们蜷缩着向角落里缩去,但老妇充满朽意的话音却如跗骨之蛆,直往她们耳朵里钻。
“圣上,我这一生最悔之事,便是没有在你出生之时直接掐死你,以至于竟让你活到了今日。”
若非有他,她本该顺遂此生。
而非像现在这般,困守在这宫殿里,祭奠她儿的亡魂。
她低了低头,又重新仰起,似是想起什么,仿佛只有一层皮的嘴扯开,露出个笑。
“不过倒也无妨,你看看你膝下的皇子,再看看你的枕边人,至亲至疏,有哪一个不想杀了你坐上皇椅?你总有一日会被人从那位置上拖下来,落得和你父皇一样的下场。”
她看着他,又转过头,看了眼佛龛内的佛像。森凉的笑声响在整个殿宇内,一层一层荡开:
“众叛亲离,或许这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