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帜靠坐在太师椅上,无聊地拨弄左手大拇指上戴的玉扳指。
堂下乌泱泱站了一屋子的人,所有今天有幸上衙的人都来了,低头陪这位东厂的督公傻站着。
高帜冷眼看底下丧气四溢的家伙们,心情瞬间就不好起来。
“一问三不知。”高帜不满意地嘟囔一句话。
旁边伺立的师爷听见了,立马对着高帜深深一鞠躬:“大人息怒,小的已经派人去催指挥使大人了。”
“副指挥使呢,副指挥使又在哪里?指挥使不在,好歹两个指挥使,总得要在一个。”高帜皱眉。
“回督公的话,仇副指挥使前几日成亲,告了四天的假。结果前几天衙门整理卷宗,仇副指挥使的假便没有休成,昨天把差事干完后,从今天开始要连休三日。”师爷毕恭毕敬地回答。
高帜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想起了朱弦,一直不得法的高帜现在是听见仇辉的名字,就恨不得敲他的骨吸他的髓。
“谁说假过了还能补休的?也只有你们西城兵马司才这样没规没矩!怪不得啊怪不得,本官就说了,为什么你们司的差使全都办得一塌糊涂,原来从你们的两个指挥使开始,就是一塌糊涂的!”
高帜恶狠狠地叱责所有西城兵马司的人,以发泄他心底的不满。亲口骂不到仇辉,能骂一骂他身边的人,也是好的。
在场的人都品级低,没一个可以跟高帜抗衡。被高帜指着鼻子骂,大家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好在高帜总算是骂累了,终于闭了嘴。毕竟他骂十句,对方也很难有一句回应,就像对着一堆树桩痛骂,骂得再痛快,但情绪发泄出去得不到反馈,那种胜利的快感也就渐渐没了。
高帜觉得很无趣,坐着骂人太久也是一桩苦差事,浑身上下关节骨头都僵了,成致一时半会儿又到不了,于是高帜便抄着手站起身来走出厅堂,自己信步在兵马司衙门里头闲逛逛。
才刚走出前院,高帜看见远远的正前方走过来一群人,穿得五花八门明显不是兵马司的衙役。
队伍的最首,是一个女人,女人提一只包袱,穿着碎花的袄裙,款款朝高帜的方向走来。
高帜有些惊讶,能在兵马司衙门看见女人,可是一桩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