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呢?
孟纾丞虽然只晚了半个时辰来,但天气渐凉,许多摊贩已经收摊回家了,往深处走更是只有零散几个小贩,绚丽的彩灯不过用来欲盖弥彰,冷风吹过,浮华尽碎,只剩无边荒凉。
卫窈窈一无所获,败兴而归
。
不过好在回府后,卫窈窈发现陈嬷嬷她们将火炉会准备得极好。
敞厅早已被卫窈窈重新布置过,孟纾丞的书案被她命人抬走,腾出一大片空地给她放了一张黑漆嵌螺钿描彩蝶的熏床,床旁放置着熏笼,落地烛台,周围竖起黑漆描花鸟图八扇围屏,圆凳高低小几也有不少。
敞厅四角摆着高几,各放有一只宝瓶,插入时令花,另有博古架放上各式销金嵌宝的摆件,再挂起茜色洒金帘幔,敞室瞬间变得富丽明快。
这会儿厅中央置了毯褥,兽炭红炉,一旁矮几上堆满了腌制好的豚肉,鸡鸭肉,牛羊肉,驼峰肉,又有一案放着陈嬷嬷做的香饼,从广西运来的荔浦芋头,新鲜的山栗,软枣。
卫窈窈很快就从失落中走出,兴致勃勃地跟在月娘身后忙前忙后。
满屋子都听见卫窈窈清脆的声音,孟纾丞环视屋子,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卫窈窈的身影,她会在嫌冷时钻进他的被窝缩在他身旁,她会躺在窗下好奇地探索暖阁,她会趴在炕桌上一边吃着吃食一边抄写佛经,还会躲在屏风后面偷看他……
孟纾丞静静地听着她的声息,唇角下意识地勾起。
窗外起了风,打得窗扇砰砰作响,卫窈窈的声音突然消失,孟纾丞心头一空,倏地起身,寻找她的身影。
北墙的小门从里拉开,烟火气飘入卧房,卫窈窈探头问:“你要不要喝酒呀?”
孟纾丞肩膀动了动,慢慢松懈,只有喉咙发紧,他说:“要。”
烧得发红的铁奁上滋啦滋啦往四周崩着油花,片好的肉抖动着油脂,分外诱人,一旁的矮案上已有一碟烤好的肉,另外还有两只倒满温酒的小酒盅,卫窈窈拿起其中一只塞到孟纾丞手里,捧起另一只,小声说:“干杯!”
酒盅轻轻一碰,卫窈窈弯着眼睛笑,仰头将酒盅里的清酒一口灌下肚,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