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字为大,身为皇帝,不能做不好的表率,若不然怎么敢称天下之主,百姓臣子怎么相信朕真的爱民如子?”崇德帝为了劝柳太后留下,不惜告诉她,他就是这般爱惜羽毛,看中名声的帝王,当圣明贤君大抵是每个帝王的追求。
他都这么说了,柳太后不好再回绝,再者落雪后确实不宜动身回万佛山。
这一留,留到过年。
宫里的女人想出宫的都被放出宫,又放了一批宫人,一下子似乎少了好些人,可是丝毫没有影响过年气氛,皇宫挂上大红的灯笼,贴上窗花。
宫人最新的一批宫装也发了下去,看过去都是着新衣新鞋,慈安宫也恍若换了番景色。
杜浮亭趁着有时间出宫一趟,是崇德帝陪着她一块的。
自她第一回 出宫,他是在她出宫后得知的消息,他便对她出宫的事看得紧紧的,总是在她刚准备出宫时,就得到了消息。
临近年关帝王封笔七日,该处理的政事都处理完了,崇德帝正好有空,便非赖着要跟她出宫。
外面下着雪,崇德帝是真担忧,所以才非得跟着她。谁让她不听话,尽管他表示若她要出宫,让苏全福准备马车送她,但她并不想要这份殊荣,所以每次出宫都是徒步。
杜浮亭觉得反正红珠知道她出宫时辰,会找马车在宫外等她,至于宫里到宫门那一长截路,落了雪里面有宫人清扫,不用担心沾湿鞋袜,天气严寒穿严实些,多走走并不觉得冷。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还未出宫门就落下鹅毛大雪。
崇德帝知道杜浮亭坐马车,不喜欢捂得严严实实的,在自己这边开了条缝,把风口朝着自己这边,偶有大雪飘落进来,顷刻间就融化成了点点小水珠。
崇德帝唇畔含笑:“你离开半月后,也曾下过这样一场大雪,落满整个椒房殿,只见一片雪白,殿外的红梅开得艳丽极了,我与那红梅上都沾了雪。”
他声音顿了顿,视线落在杜浮亭身上,问道:“他朝同淋雪,也算共白首。阿浮亲口说的,可还记得?”
“少不知事,以为顷刻便是永远,到底是狂妄无知了,如今经历的事多了,明白少时的话当不得真的。”杜浮亭歪了歪脑袋,睁着无辜而清澈的眼神望向帝王:“直到现在皇上还不明白吗?”早在出宫后杜浮亭就不想计较这些,过往那些好是真的,坏也是真的,当初她用年少不更事劝自己放下他,同样如今她也拿此话劝他放下。
她的视线太有穿透力,仿佛直入人心,崇德帝竟不敢与她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