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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帝洁身自好,离宫不是探访老臣府邸,就是杜浮亭所在的银枝巷,像是烟柳之地他从不到访,也不感兴趣。

刚走到门口他就轻轻皱眉。

醉柳阁对面也是家青楼,名为风月无边楼,两边娇娇柔柔的姑娘们像较劲,互相兜揽客人,欢笑着将主客引入内。

风月无边楼的姑娘见到卫年,眼前登然一亮,只见他生得俊秀非常,着水青色的缎袍,腰带上坠着块色泽血透的福字玉佩,皆为不俗,再看他身旁左手拇指戴着一枚玉质指戒,面容冷肃的男子,更是心痒难耐,这两人的容貌是一个比一个俊俏,尤其是眉宇冷淡的男子,此等容颜难得一见。

有心动的姑娘刚要上前拉客,就见到崇德帝与卫年一前一后步入醉柳阁,连半分眼神都不给她们,皆暗暗咬碎一口银牙,“又叫醉柳阁那群小贱蹄子占了便宜,打着卖艺不卖身的噱头,结果哪个大主顾她们放过了。”

卫年先前为了调查,到这里消遣过几回,与这里的人相识,直接带着崇德帝入雅间。

崇德帝落座后,扫了眼斟酒的侍者:“把你们主家请来。”

侍者躬着身子应诺,往后退几步,转身离开房间,不忘将方面拢上,不到片刻钟就领着位身材袅娜,穿红戴绿的老鸨甩着绢帕入内。上下隐晦忖量着崇德帝,见对方身上所着衣物皆为上品,抬手举止气度不凡,知晓对方来头不小,脸上露出笑意地道:“哎呦,公子是不满意下面伺候的人,您想要哪样的姑娘,我这醉柳阁都有。”

崇德帝头都未抬,通透琉璃盏在他好看的指尖转动,可他并未入口,而是清冷的道:“把你们主家请来。”

老鸨脸上笑意凝滞了下,闲庭碎步般走到崇德帝面前,“醉柳阁寻滋闹事的三五天就有一回,我王妈妈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位公子贵气夺人、非池中之物,莫做有损身份的事。”

崇德帝这才抬眸看了眼王妈妈,王妈妈没留心,忽然撞见深不见底的凤眸,顿时感觉瘆得慌,着得轻薄的肩头泛起股凉意,随后她就听到眼前男人道:“让他出来吧,躲得够久了,杜泽。”

王妈妈心头一惊,诧异的望向眼前男人,眼底露出警惕之色:“公子到底是何人?”

萧衍淡淡吐出两字:“故人。”

王妈妈正了正神色,道:“公子稍等片刻。”人家已经将背后主家姓名都明晃晃报出,她若是不去请主家见人,怕是不会善了,王妈妈让人好生伺候,留心里面男人到底所图为何,自己转身下楼往后头告知主家。

醉柳阁能在京城立足,少不得背后有人支撑,这里头的利益纠葛错杂,可鲜少有人知晓醉柳阁是靠江南杜家起家,就是老鸨王妈妈也是听令杜家家主行事。那时扬州瘦马人人追捧,可也叫女人们皆走投无路,被家人随意卖掉,让人犹如宠物般豢养玩弄。杜家家主宽和仁善,伸手提拉了众人一把,可她们关在金笼子里成了金丝雀,没有别的安身立命的本事,只能以色侍人,这才有了醉柳阁。和别的秦楼楚馆不同,这里姑娘不管是想卖身风流,还是只想卖艺不卖身,没有人能强求她们的选择。

当杜家少爷拿着醉柳阁暗牌,带着杜夫人投靠醉柳阁,王妈妈想都没想当即将人收下,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杜家让人陷害,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杜泽与杜母在这里一住就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