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她还在替自己辩解,谢玉面色彻底的冷了下来,眼神狠毒阴凉,若不是因为不能让她死的太便宜,只怕光是目光就能刺她透心凉。
谢玉让手下把未央交给崇德帝,他没有用这个做借口趁机返回京城,而是按照原定安排,彻夜不眠的赶往边疆,他没有脸面出现在崇德帝和杜浮亭面前。
杜浮亭昏迷不醒整整三日,崇德帝就彻夜不眠陪在她身边三日,就连早朝都是以身体抱恙为由推了,让他们有事呈报折子,恭敦老亲王代为处理。
这几日所有有关杜浮亭的事,都是他经手,便连红珠都没办法靠近。
红珠心中隐约有所猜测,眼前顶着张陌生人的脸,浑身扮做穷酸书生的男人是谁,可只要他没有亲口承认,她就能当做不知道。
是以,红珠看向崇德帝的眼神都满是不忿,甚至因为猜到对方是谁,更加不愿对方出现在杜浮亭面前,想阻止他靠近杜浮亭,只是当苏全福出现在男人身边,她再也不能装作不认识,哪怕男人并没有露出真容的意思。
红珠端着盥洗用具入屋内,将脸盆放在床头小方桌上,不小心发出声响,惹得坐在床边脚踏上的崇德帝皱眉,面色不虞的扫向红珠:“你吵到她睡觉了。”
红珠强忍着不出声,实际上因崇德帝摄人神魄的凌厉目光,以及暗沉嗓音的警告,她的手不自主地微微颤动。红珠面对崇德帝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知道崇德帝对她颇为不满,怨恨她为何没有守在自家姑娘身边,至今愿意留下她性命不过是看在自家姑娘面上,担忧姑娘清醒见不到她,
她关切的目光落在始终不曾苏醒的杜浮亭身上,几日的昏迷让她日渐消瘦,出宫后好不容易在脸上身上养起些肉肉,瞧着不那么弱不禁风,如今这场变故让她瘦的下巴都尖了。
如果不是看到床上女人偶尔起伏的胸膛,单纯看着女人乖巧安静得不像话的容颜,红珠怕是要怀疑女人已经去世了,而眼前的男人不肯至死都不肯放过女人。她有时候不禁会想起自家姑娘曾说的话,或许自家姑娘说的没错,如果当初能死在十六岁那年,是这辈子的福泽。
她害怕连见到杜浮亭的机会都要被崇德帝剥夺,这些话她自是不敢当着崇德帝的面说出口,她只能尽自己的本分,至少眼下还能看到自家姑娘。
红珠将盥洗用具都摆在小方桌上,缓缓退出房间,她不能在房内逗留,能借着送东西的机会看上一眼,已经是帝王的恩赐。
临到门口,红珠不禁往床榻的方向望去,冷面男人正将帕子放到热水里,将温热的帕子取出拧干,仿若对待易碎瓷娃娃般,小心谨慎的替床上女人擦拭面容。这波动作他做的极为熟练,哪怕女人始终不醒,他依旧每日替女人擦面净手,还会替女人擦身子,叫女人身上干净清爽,而且从来不假于人手。
那时她与姑娘尚在皇宫,她曾听闻件从凤兮宫里流传出的流言,说是贵妃在与皇上有关的事情上亲力亲为,可皇上对贵妃此番行为不满,在凤兮宫当着薛皇后的面,讽刺贵妃所行之事乃婢子行径。
红珠圆眸无声下垂,眼里露出讥讽之色,如果她家姑娘时候说婢子行径,那眼下当今天子、九五之尊,衣不解带的守在她家姑娘窗前,纡尊降贵替她家姑娘换衣净身,喂药梳洗,那算什么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