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三脑子里就没有情这种东西,他就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而已,主子爷靠近和淑皇后都不值当,就说和淑皇后如今怀着孕吧,主子爷肯定会看和淑皇后肚子里孩子不喜,到最后气的还是主子自己。
而且暗三觉得,现在主子爷在和淑皇后心里,恐怕连她对门家李婶子的小孙子都比不上,那小子日常跑和淑皇后那里,好歹能得和淑皇后笑脸,主子爷怎么敢直接出现在人家面前?
哦,不是直接出现的。
昨儿晚上折腾了一宿自己的脸,还不停地更换身上的衣服搭配,直到临近上朝才把脸上的东西给洗掉,露出真正的那张他最为熟悉不过的面容。
崇德帝此刻坐在马车里,手心里全都是汗,拿了细帕子擦了又擦,神色专注而细心,他还担心自己手上有汗味,到时候叫杜浮亭发现,把香囊给攥手里。
明明心里已经慌了神,脑子里原先编好的话全都忘了,偏苏全福就坐旁边,他面上还不能露怯。
苏全福哪里能不知道帝王心思,就是临出宫的前一刻,帝王都在问他这番打扮合不合时宜,他都说得唇干舌燥,皇上才勉强放过他。
“皇上……”苏全福话还未说完,就察觉到有眼刀往他面门而来,想起先前崇德帝嘱咐过,里面变换了说辞:“公子要不要喝茶?”
崇德帝瞥了眼苏全福手中茶盏,这马车表面上看上去和普通马车无二,里面的摆饰用具,都是他惯常用的,可这些和即将要见到她相比,都显得毫无价值:“不了。”
苏全福在放下茶盏前,觑了眼帝王不自在握拳的手,他算是看出来了,在和淑皇后的事情上,皇上越是镇定,就代表他心里越慌张。
暗三没将马车停在头回停的巷口,这里人来人往还是太过扎眼了些,他挑了不起眼的地方停下。
等马车停稳当,只有崇德帝一人往巷子里而去,他身边不打算带任何人,就连身上穿着,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普通人穿的,没有半点出格的地方。
他看了眼暗三,还有挑着车窗帘,跃跃欲试地苏全福,清了清嗓音:“你们走吧,随便你们去哪儿,我也不知道自己得几时才能出来。”出口便是温润如玉的语调,根本不见丝毫帝王威压,连自称都提前改过了,就怕到时候在杜浮亭面前一个不留露馅。
崇德帝为了附和自己‘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迷路学子’身份,特地走到胡同巷子里绕了好久,差点真把自己给绕进去找不着路了,好在杜浮亭所住的地方,他不知道偷偷记过多少回。
门突然让人敲响,让刚午休起床,还迷蒙的杜浮亭心里咯噔了下。
弩儿听到声响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还握着练字的毛笔,她给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回屋练字,自己挺着肚子往门口走去:“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