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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见到她这么无忧无虑的活着,心里更是动摇了告诉她实情的心思,未央掩盖住眼底情绪,其实能够这么活着也是件幸事。

到底要不要告诉杜浮亭,未央在心里纠结了很久,她心里左右摇摆不定。

其实当时谢玉的原话,不仅是让她保护杜浮亭回江南,而是让她从今往后都跟在杜浮亭身边。

谢玉的安危也好,行踪轨迹也罢,哪怕是死了也和她没有关系,谢玉已经将她给了杜浮亭,从杜浮亭出宫的那刻起,她只能跟着她,可她还是放心不下谢玉。

“皇上,属下刚接到消息,太后娘娘已经到了京郊,今日下午便能抵达皇宫。”暗七口中的太后娘娘,便是轰动整个先帝时期的柳贵妃,外界都传她已经葬身于锁雀台的那场大火,实际上她并未死,那场火让她逃离了吃人的深宫。

崇德帝强打精神,扫过下首暗卫:“母后下万佛山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人提前通知朕?若是路上出事,谁能担得起责任!”

“是谢统领命人去接的太后娘娘,不知怎么的,太后娘娘那边的人没有提前给这边通知。”所以直到人在京郊,他们才收到消息。

“那也是你们失职!谢玉不是朕,可他的命令倒是比朕还管用。”崇德帝揉了揉眉心,疲倦与无奈反复交杂。

他与谢玉情宜比旁人看到的要复杂,是以他从不曾怀疑他,还给他诺大的权利,如今给出去的那些东西叫他惴惴不安,又无从应对。

若谢玉但凡动了邪念,都能以太后要挟他,偏生他只是将太后请回宫,别的什么都没有做,这也另一种表忠心的方式。

不过眼下其他事容不得崇德帝多想,他命人接他母后入宫,面对旁人他能暴躁易怒,面对自己能颓废丧气,可是唯独面对他母后,他不得不强打精神以对。

苏全福看着帝王整理心情,又命宫人将乾清宫书房,将他寝宫都清理,甚至站在寝宫里摆着的西洋镜面前练习如何笑,心里登时生出心疼。

自从杜浮亭走后,崇德帝就没笑过,致使本就冷淡寡言的性子更冷淡了,凤眸扫过端是生人勿近的气质,可好歹也算是倾泻情绪的法子,眼下他却不得不彻底地将自己掩藏住。

崇德帝盯着西洋镜出神,这面镜子是外番进贡,恭贺他荣登帝位,这种镜子比一般铜镜要清楚,而且还是能够照出全身的,当初看到这面镜,他心里想的就是她或许会喜欢,想要送给她的。

可谁知道后来自己看她着实喜欢,甚至有些爱不释手,有西洋镜在都不愿瞧他,便使坏心思没有把西洋镜给她,甚至特地把镜子摆到乾清宫寝宫,让她如果想照这面西洋镜就不得不踏入他的寝宫,这些小心思如今想起是有些幼稚的。

崇德帝唇角不自在微扬,镜中那个清晰的他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