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辈子……叫我死在十六岁好不好?”
“我不要,你打我骂我皆可,哪怕是你恨我。可是你怎么忍心你爱的少年郎亲眼看着你死,你不能那么狠心只留下他孤苦无依的活在世上,你不能那么自私。”
“我死了……他就能当位好皇帝,没人会吃醋他又纳新妃,没人吃醋又有女人往他身上扑,最、最重要的我的少年郎不该为了我伤害别人,叫我不能、也无法爱我的少年郎,他为了我伤害我父亲,害我妹妹……他叫我如何爱他?”
“你……都知道了?”
看着男人紧张愧疚地低头,杜浮亭觉得有些好笑,“我又不是傻子。”说着,她的眼神逐渐涣散,已经看不清前头情形,看不清眼前的人,她试图皱眉,叫自己注意力集中,可依旧毫无作用。
耳边似乎还有男人的低喃,他想叫自己声音尽量平静,可终极还是以失败告终,只能颤抖的声音道:“下辈子……我依然救你,我不会再以伤害任何人的方式救你,干干净净的把你留在这世间,甚至……我可以忘了你,不会再打搅你的生活,答应我,让我救你好不好?”
男人紧张无措地看着她,此刻哪还有帝王威仪与沉稳,他也不过是普通人,他会为即将失去的感到痛苦,会彷徨无助,会无能为力。
杜浮亭指尖抚上男人眉头,明眸此刻有些涣散,可她仍在努力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笑意,轻轻地叹气:“我怎么舍得叫我的阿笙难过呢,可我怕、我怕自己见不得阿笙忘记我,所以……我不要。”就容了我死在十六岁,在最好的年纪,身边有最爱的人。
她的话是那样的坚定和狠心,男人试图摇头说不,可是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神色安详而沉静。
崇德帝愣怔了好久、好久,才缓缓抬手掩住溢满悲伤的脸,将自己埋在床边,肩头是控制不住的颤动,低哑得不成样的声音不断重复着:“我不要。”
与此同时,龙榻上的男人缓缓睁眼。
帝王毫无征兆的昏迷,吓坏不少人,如今见到崇德帝苏醒,苏全福大喜过望,连忙叫太医诊脉,自个儿在旁边哭诉:“您昏迷整整三日,太医都查不出原因,奴才差点儿就要跟着您去了。”
这几日苏全福可是忧神忧心,崇德帝忽然罢朝,举朝上下都把眼睛放在乾清宫。他不敢把帝王龙体有碍的事声张,只能叫恭敦老亲王坐镇,还有内阁几位老臣,才没有出大乱子。
“朕的身子无事,你们都出去。”
因着崔老太医告病在家修养,是以是太医院别的太医负责崇德帝身体,今儿轮到守在乾清宫的有三名太医,其中有位太医稍显生熟稚嫩,才刚到太医院任职不久,就撞上崇德帝昏迷之事。
他搞不太清楚状况,心里是想先给帝王诊脉,确保皇上的龙体无碍再离开,所以在动作上就稍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