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止这些才让崇德帝动怒,他更是发现自己入夜已经无法再梦到杜浮亭, 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已经恨到都不愿入梦,就是在梦里见一面都不肯。
夜间临近子夜帝王睁着眼睛清醒,又是没有梦到她的一夜,叫崇德帝暴躁易怒,可他越执着想梦到杜浮亭,越是难以梦到,同时他感觉到自己在发生件怪事,他开始记不清楚杜浮亭的脸。
崇德帝疯了般走近内书房,那里放着的都是杜浮亭的画像,自她走后,他才开始画的画像,每一幅画都是鲜活而生动。
似乎就是有所预感自己又会忘记她,他试图以这种方式把杜浮亭刻在心里,他也叫苏全福请崔老太医入宫替他诊脉看病。
崇德帝的眼里闪过迷茫,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神态,问道:“朕近日似乎在对从前的事有些记不大清楚,是不是朕脑子上的伤又复发了?”他没有直接跟崔老太医言明自己是快要忘记杜浮亭,只是含糊而言自己是要忘记前头的事,实际上他这般说也没错,随着逐渐忘记杜浮亭,那些过往也在一点点的消失,崇德帝越是试图攥紧那些记忆,越是无法将其留住。
“先前是有淤血未散,才导致的皇上忘记前事。”没有再撞到脑子,不可能再有淤血停滞在脑后。
崔老太医屏气凝神,细替帝王把脉,再观崇德帝的面色,他摇了摇头暂且看不出帝王有异,“人的记忆都是有限的,除非有过目不忘之能,若不能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忘记。”
崇德帝把手收回,扯了扯袖口遮住在外手腕,嗓音又低又沉地道:“可是她才走后不到两月,朕就要将她给忘了?”状似在向崔老太医发问,倒不如是在问自己,明明是拼命想要记住的人,却只能眼看着渐渐模糊的无力感,旁人是无法理解和感受的。
崔老太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纵然崇德帝并未明说“她”是谁,可还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他听后沉默片刻,道:“如果受过严重的创伤,发生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人会选择性的忘记,许是皇上是想忘记那些事。”
崔老太医没那胆量直言,崇德帝是觉得不能接受和淑皇后之死,所以索性选择忘记前尘,宁可全都不留,那样也无需承受这些痛苦,其实他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叫帝王如此深刻,以至于在和淑皇后逝世之后会自我选择忘记。
可是崇德帝抿了抿唇,冷声开口:“我不想忘记。”也不愿忘记。
她留在他身边的除了欢欢以外,也就是那些亲手所写的信,还有存留在他脑海的记忆,就只有这些东西了,他每一样都无法割舍。
这种事情属于心病范畴,就是医术再高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崇德帝似乎也知道这点,他在朝堂上杀伐果断,在这事上倒不至于多为难太医,只是有件事他想叫太医做到,“有没有法子叫人入梦?”
崔老太医望年轻帝王望去,别人或许没有办法满足帝王,但他手里还真有让人做梦的法子。只是他还记得前段时日,帝王饱受噩梦困扰,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如今又想重新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