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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浮亭紧紧抓住红珠的手,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愧疚,要说这世上她最对不起的大抵就是红珠:“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我不该把你也带入皇宫这是深不见底的窟窿。”

红珠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望向杜浮亭苍白虚弱的脸颊,似在交代后事,没忍住染上哭腔,她连忙摇头抗拒听这些:“姑娘说这些作甚,入宫是我甘心情愿的,我愿意跟着姑娘的,我要陪姑娘一辈子。”

“怕是不能了。”杜浮亭唇角含笑,眼睛透过药碗的边缘似乎是在追忆曾经,她的嗓音蓦然缥缈无力,“这段时日我常想,如果我死在十六岁就好了,是不是因为我不该活下来,所以上苍以这种办法惩罚我。”

“姑娘怎么就不该活下来,任何人都有或者的权利啊,这是姑娘你自己说的,怎么你就不记得了呢。”当年若不是姑娘救下她,她恐怕早就让人卖到勾栏妓院了,是姑娘叫人拦着将她救下,“姑娘,你也好好活着好不好?”

说着,红珠实在没忍住在,还是杜浮亭面前哭出来了,素日顽强能干的人现在仿若不堪一击,想到杜浮亭可能会死,她就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杜浮亭笑着揉了揉红玉的头,大概如果她真的死了,满宫里的人也就只有红珠会真的替她伤心,“别伤心,我会好好活着,我还得回家。你也要好好的,我们一起回江南看阿娘和哥哥。”

因着杜浮亭心里藏着想离宫的事,并未注意到她提及阿娘与哥哥,红珠面上闪过的不自然,其实杜家早就没人了,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件事她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杜浮亭,她怕杜浮亭真的撑不下去,至少如今她还有念想,期盼着见到阿娘和兄长。

苏全福时刻注意椒房殿的动静,椒房殿的人少了他看在眼里,私底下找过齐嬷嬷问过情况,可他没想到齐嬷嬷如今倒是有些死心塌地跟着杜浮亭的意思,满嘴都是打太极的话,听不得真话。

“嬷嬷,椒房殿若是缺人杂家叫内务司补上,分例的事如今已经不缺,这人要补上也是快的。”

椒房殿的宫人要调动,自然是越不过内务司,他们要到哪里去,是不是寻了好的去处,都是有记载的。这也是为何苏全福能这么快的得知消息。

“娘娘的意思是不必了,椒房殿只住了她一位主子,本就不需要太多人照顾,如今娘娘又在静养当中,少些人、少些闹腾是好事。”

苏全福不好再说旁的,就是看着齐嬷嬷的背影,他犹豫了下,要不要跟崇德帝汇报此事,可想到近日,崇德帝因政务而忙得焦头烂额,还是暂且按捺住此事。

本来年前应该封御笔,休假暂停朝堂政务,可是今年帝王首创破例,哪怕是大年三十都在处理朝堂之事,大臣们更是过年都没得休息。

先前闹得满城风雨的散步谣言者,是抓了一批又一批,从源头斩断才肯罢休,皇帝每晚的觉是越发短暂。

因着崇德帝不叫人夜间在旁边伺候,所以苏全福也不晓得,帝王是不是还在被噩梦纠缠,可看着帝王每晚都是浓茶下肚,大概也是睡不安稳的。

仅仅三日时间恍若眨眼就过去了,元宵节那日宫里举办了宫宴,热热闹闹四处挂上红灯笼,就连椒房殿都挂上了灯笼,原本杜浮亭是想说不用麻烦,是红珠非得说红色添喜,让杜浮亭的病快些好起来。杜浮亭见她欢喜高兴,便也就纵容她把椒房殿的能挂红灯笼的地方都挂满了,这还是她们入宫头回过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