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公孙佳说,“让我看看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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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良对邓凯使了个眼色,将教杆交给了他:“来吧。”
邓凯稳了下神,拿起教杆,一一指点着沙盘上的各个地点。这是一个旧沙盘,还是公孙昂复盘后留下的,本来插了一些旗子之类,荣校尉动手将这些都取下。邓凯瞄了一眼,见沙盘的边缘上写着某年某某战役的字样。
公孙佳没有打断他的介绍,沙盘上的地点她早就熟谙于心,却不介意邓凯重新梳理一遍。
在邓凯介绍地理的过程中,公孙佳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上回从哪儿打,这回几乎还是从哪儿打。
邓凯能被父亲派过来作面圣的打算,本身就不是一个笨人,暗想:县主自幼养在深闺,或许熟悉宫廷与人性,却未必知兵事。
他解释得就很仔细:“此处山隘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它是南下的门户……”
历次战役,无论时间跨度有多大,是千年前的还是百年前的,只要发生在同一个区域内,它有可能决战的地点几乎都是固定的。差也差不了几十里。
如果有一个很还原的沙盘,只消看上一眼,很多人就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公孙佳听他说了一长串,这些基础的知识并不比荣校尉讲的多多少,心里也有了数,用一句总结堵了邓凯的嘴:“兵势如水。拿盆水,沙盘上从北往南一泼,水从哪儿漫过来,哪儿就是咽喉要道,兵家必争。继续。”
邓凯就不再说得多么仔细了,公孙佳这话说得太明白了,比引经据典背多少名将的释义都清楚。“泼水”,就像“牌桌”、“筹码”、“饿疯了”一样,明显是经过思考之后的总结,还总结得特别到位。
邓凯将准备对皇帝说的那一套说辞给讲了出来。
听他讲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事发突然,所以各自为战,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除此之外没有破绽!
无论是邓金明的应对,还是师括、李铭的做法,以及后续的议功、抚恤、安民,统统都没有破绽,全是按照军规、律法来做的。师括、李铭做得好,得赏,邓金明无功无过,原地趴窝。他们俩不援助邓金明?当时是因为战场的形势问题。这个皇帝也不能鸡蛋里挑骨头,否则皇帝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但是这个结果是绝对不能让邓金明满意,也不可能让公孙昂的旧部们认为合理,甚至会让许多人生出兔死狐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