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淮只是听见寂静中一声笑音突兀,才随口一问,谁知能看见这样的画面。
他目光游走在那舒展弯曲的细眉和水盈盈的眼上,低着嗓音问道:“你很高兴?”
虽然是问话,可是却在出口的瞬间,他便自己肯定了。
沈离枝这样的笑,他很少见。
没有防备和戒心,自然流露而出,才是她真实的情绪。
“上京城繁华安宁,百姓丰衣足食,殿下难道不为此感到高兴?”沈离枝放下车帘,重新正身端坐,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但很快又重新扬起。
那眉眼的弧度和唇角的高度,都换上他熟悉的模样。
“什么?”李景淮一时未能反应。
沈离枝一本正经道:“《书》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1,大周的安稳亦是百姓的安稳,民心所向,也是君所倚重。”
李景淮从没想过能从沈离枝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稍坐直身,虽然脸色依旧颓然,可是眸光却明显认真了起来,“谁教你这些的?”
沈离枝微怔,自己见到上京的繁华,才不由感慨出这句话。
可是她学这句话的时候,却还拘于抚州沈府,那般的弹丸之地,被四面高墙围起,犹如井底之蛙仰望星空。
只能从书卷上、先生的话语中,窥见这广袤的世界一角。
“……先生教的。”
李景淮眸光一凝,细长的手指不由轻叩桌几,“先生为何会教你这些。”
且不说这都是治国理政的。
沈离枝一个抚州知府家的女儿,先生会教她学这些岂不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