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皇帝的性子阴晴不定,嗜血可怖。
刚刚儒雅的作派只不过浮在表面的一层浮萍,水一卷,就会被下面的暗涌急流带进深渊,露出浑浊的泥沙。
沈离枝屏住呼吸,下意识去靠近让她感到安心的李景淮。
此时唯有太子才有能力和皇帝抗衡。
李景淮阴沉着脸,可是他并不惧怕启元帝,目光丝毫不避让,用那双一样的眼睛含着比皇帝更冷肃的神色。
“父皇召我东宫属臣,也得先问过儿臣的意思吧。”
“你翅膀硬了,敢这样与朕说话?”启元帝抬起一指,大喝一声。
旁边的小太监纷纷跪地叩首,被这真龙之怒吓得瑟瑟发抖。
李景淮眸光轻轻落下,嗤了声,慢条斯理道:“那是自然,毕竟儿臣已经快到及冠之岁。”
他微微一笑,再看眼前的男人,也不觉得像是在瞻仰不可逾越的高山。
儿时所见的那座山已经不再雄伟磅礴。
他的父皇老了,也蠢了,被人玩弄股掌,他信赖的那些道士给他炼制的从来不是什么仙丹灵药,而是让他逐渐陷入痴狂的毒药。
李景淮劝过了,杀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可是怎么拦得住这天下的道士一颗颗尽心为皇帝炼丹的拳拳之心。
他看着皇帝,神色藐然,像是看着地下一摊烂泥。
“你、你都快及冠了?那我的蓁儿……都、都死了五年了?”
启元帝骤然大惊失色,往后一趔趄,险些摔倒,身后大太监王贵连忙扶住他。
“哎哟,陛下当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