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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枝抬手搭在刀鞘上,阻了护卫施于刀上的力度,让冯嬷嬷的提盒不至于倾翻。

她一边对护卫说了声‘抱歉’,再转头对冯嬷嬷摇摇头,柔声说道:“嬷嬷不用担心,我在东宫一切就好,今夜已经晚了,嬷嬷先回去歇息吧。”

冯嬷嬷此刻不敢再和东宫的护卫起争执,用力点点头,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把手搭在她小臂上握了握,“小姐你清减了许多,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沈离枝莞尔,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了擦,“嬷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担心我。”

冯嬷嬷勉强笑了起来。

她怎么能不担心,一个从小就娇养的姑娘变成一个伤了痛了再也不会说出口的人。

就好像一个果子总是维持着完美的外壳,却从不会有人知道里面有多少伤痕。

常喜捧着太子的马鞭一路小跑才追上他的主子。

李景淮穿得是适合骑行的靴,走在花砖上,咔咔的声响,像是极为不耐。

常喜迟疑片刻,盯着他背脊上垂下的发尾,跟了小半路才小心翼翼开了口:“殿下,老奴觉得沈大人的那个嬷嬷有些眼熟。”

李景淮步伐放慢了下来,微微侧脸。

夜深,几只噪鹃在树丛中发出‘归、归、归’的叫声。

都说噪鹃是招鬼鸟,被视为不祥。

可是有些时候,还真的希望死去的人并不是真的彻底消失,而是以另一种姿态继续存活在同一片天宇之下。

沈离枝赤脚轻步,走到窗边,将窗扇打开了半边,让月光从树梢顶上撒入屋中,在她的脚边凝成白光。

树冠上几个影子被她开窗的动静惊扰了,在树杈上来回跳跃了几下,然后扑着翅膀飞远了,带起了一阵簌簌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