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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争带着沈离枝从马车群中穿出,直走到巷头,太子那辆四匹伊犁马俩俩并驱的金丝乌木马车正静静停在前头,几名黑衣玄带的带刀护卫正四方位戒备。

马车卷檐上垂吊着的琉璃宫灯已经点上燃了灯油,宫灯随着风轻轻摇摆旋转,里面的火就摇曳。

舞动的火苗透过琉璃片将流光溢彩的碎光映在自马车里斜伸出来的那只手上。

那手的手指瘦长,骨节分明,随意搭在深色的木车框上,姿态随性却优雅。

常喜立在马车旁,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看得正出神的沈离枝就见窗口的那手蓦然一动,就收了进去,转而出现在视线里的是李景淮略有愠色的脸。

沈离枝下意识就要跪下行礼,膝盖刚刚往下弯曲,就听见头顶传来李景淮不耐的嗓音。

“上来。”

常喜挪开身子,让出了马凳的位置,沈离枝对他微微屈身颔首,提裙快速爬上马车。

车夫为她掀开车帘,沈离枝一进去就先找了一个远远的角落干脆利落地并腿跪好,还是那块她觉得跪得有些舒服的白绒毯子。

说来也奇怪,总感觉这块毯子和她分外有缘似的。

沈离枝收起杂七杂八的思绪,又将手乖顺地搁在膝头,低声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李景淮一直冷眼旁观,见她这与上一回如出一辙的举止又不由眯起眼,手中卷起的书册也被他撂到了一旁。

“醉了?”

他的问题奇怪,沈离枝愣了一息才口齿清晰回他:“回殿下,奴婢没醉。”

李景淮冷冷嗤笑一声。

“上一次,你也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