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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早已经不惧怕。

每一个见到他这一面的人,那种敬仰消弭,恐惧升起的眼神,从一开始让他感到羞愧、难堪、无奈到如今的麻木。

甚至——痛快。

世人不需要敬仰,那便畏惧好了。

他将擦手的帕子往后扔去,小太监颤巍巍接住。

李景淮抬步缓缓往外走。

“来人,别让他死。”

杨左侍在戒律司看过太多重伤的犯人,只是这个因为是熟悉的人难免多看了两眼。

越看越是心惊,这哪里还有一个人的模样。

就算能治疗,保住一条性命。

可终归再不能像个正常人了。

“你、你不得好死……唔唔。”那歪斜一侧的头颅从剧烈颤抖的口齿之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一旁机灵的小太监连忙用帕子塞住他的嘴,不让那些辱骂有机会脱口。

沈离枝扶着杨左侍,回头看了一眼,几个侍卫七手八脚在把那个血人从吊锁上放下。

一截手指从破布里直直伸出,颤动的像风吹过的枯木,不知在指向谁。

浓重的血味充斥着牢房,哪怕走出半柱香的路程,胸腔里还被那股铁锈腥味占据。

李景淮径自走进戒律司里专门备下的静室,常喜正垂手侯在里面,见他进来就张罗着小太监给他更衣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