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前世里,我将他关在这宫中数十载,不允许他踏出皇城半步,空有太上皇之名,却无自由之身。是以,并无人真心善待于他,于他而言,那一辈子,不过苟活。”
“可你也不曾施虐,以微臣之见,陛下不会是苛待一个孩子的人。”
行迟未接,只问:“倘若你是他,守着这样无望的日子蹉跎,却有一天,碰见一个与你笑,陪你玩,甚至肯下功夫教你读书识字的人,你会将她看作什么?”
“看作我的太阳吧?”
“那么当你离不开太阳的温暖时,却发现这太阳从来不曾单独照拂你,你又当如何?”
“我……不稀罕,大不了我不要了!”
行迟淡淡剐他一眼:“所以,你不是成启宇。”
“成启宇会如何?”
“如你所见,杀尽天下人,让这光,只落他一人身上。”
席辞恍然,觉得这说法,与那日成启宇讲的,似乎是一个道理。也是因着这一层,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觉得成启宇说的法子不错,是多可笑。
行迟怎么可能会让苏林晚赴险,哪怕是那警冢有万千兵将,他也不会答应吧。
“席辞,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失了自己心仪玩具的孩子,他还是一个曾经被幽禁多年的,失了常理心的小皇帝。”
所以,他不能叫苏林晚接近他半步。
他永远记得攻城那日,娇小的姑娘靠着殿中的柱子,抱紧胳膊颦眉睡着,他俯身下去,才听见她梦魇般地呓语:“娘……我上辈子,大概做了错事……他都是为了我……疯的……”
她说了一遍又一遍,声音渐渐淡下,只有那脸上起了冷汗,黏住了软软的发丝,叫人心疼。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时起了这样的心思,又将这一点愧疚的种子深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