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听见马蹄声近的时候,将士们皆昂首以盼。
行迟吁了一声,停在了军列前。
“陛下!”
“陛下替我们做主啊!”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呼喊,没有人听得见边上将士们拔高了嗓门的劝慰,他们直直盯着那拉着缰绳,刚刚救他们于水火的人,渴盼这个人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行迟抬手压下,俯视着那一张张脸孔,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想要护住城楼之上的父皇母后,愤怒的,却又无可奈何地哀求。
不会有第二种结局。
好比他们逃不了成洲的魔爪,好比,他们救不了那快要毒变的尸,首。
须臾的静默,行迟仍旧果决道:“必须火化,刻不容缓。”
“凭什么!”
“陛下这是要挫骨扬灰啊!”
“陛下难道就这般罔顾人伦吗!”
“陛下……”
“罔顾人伦?”行迟重复了一声,“朕看见的,是他们手起刀落,亲母尚且尸骨未寒,朕看见的,是他们引火炸城,视人命如草芥,朕看见的,是他们扒皮挖心,将满城百姓的血汇成罪恶的河,朕看见的——是他们倒下前,终究解脱的眼。”
人声缓缓静下,唯有男人的声音在继续:“他们是无辜的,对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对吗?那么,你们可有想过,倘若他们在天有灵,难道想要亲眼看着这个他们亲手毁去的满目疮痍的城,再因为他们的死,又起瘟疫吗?他们倘若在天有灵,难道当真想要这满城的百姓给他们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