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笑,“凌小姐是干大事儿的人。”
“是啊,自古以来,干大事儿的人,才身不由己。”太后看看天空,“今年连个月亮都没赏到,可真是让人心情好不起来。”
孙嬷嬷笑着说,“奴婢听说凌小姐不喜欢八月十五赏月亮,每年都盼着八月十五没月亮。”
“为何?”太后纳闷。
孙嬷嬷道,“据说是因为古话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中秋之日看不到月亮,来年的正月才会看到雪。”
太后笑起来,“哎呦,你这样一说,哀家也心情好起来了,雪打灯的确很漂亮,哀家记得,有一年正月十五,宫里挂了好些宫灯,将整个皇宫都点亮了,雪打在各种各样的宫灯上,漂亮极了,哀家那一年还多猜了好些灯谜。”
“是呢,奴婢也记得,那时是十年前了。”孙嬷嬷笑,“那一日小侯爷就跟在太后身边,还是个乖乖巧巧的孩子,十分聪明,宫里最难的灯谜,都被他猜出来了。得了陛下的打赏,直夸端敬候府后继有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太后笑着说,“可不是。”
可惜啊,宴轻从十三岁半时,不知怎地,就反骨了,无论是文业武功,均不学了。他开始看书头疼,是真的头疼,她曾不相信,以为他装的,但是曾实打实看过他看书疼三天的样子,汗珠子噼里啪啦从脑门往下落,脸发白,后来晕厥了过去,从那之后,她就不再逼他了。
端敬候府就他一颗独苗了,她那时坐在他床前,看着他躺在床上,苍白清瘦的脸,真怕他出个好好歹歹。
于是,在他兄长侄子都想尽法子将他板归征途时,她出面劝说阻止。
无论如何,他好好的就好,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做个活蹦乱跳的纨绔,虽然不能继续光耀端敬候府的门楣,但总比断了根强。
但是,他偏偏扬言不娶妻,哪怕端敬候临终闭眼,也没能让他点头说个娶字。京城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任他挑选,她将花名册弄了几本放在他面前,他给扔到了窗外去,决心之大,让她的心都凉了。
好在,过了四年多,她不报什么希望时,他与秦桓喝酒弄出了这一出,才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过如今,又要推迟了。
太后又叹了口气,“哎,哀家这心啊,什么时候才能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