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苦笑一声,没有接话。
窦太后出身不显,出身不显的弊端则是家中没几个能支应门庭的,见家中有人出人头地,一窝蜂的都上来了。
原先窦太后在别院时,窦家人也是多有照拂,如今窦家人求上门来,窦太后自然不好出言拒绝。
像陈夫人是窦太后一母同胞的亲姊妹,如今窦显赫,连带着陈夫人嫂子弟妹的娘家人都跟着讨了不少好处……这些人但凡有事求到了窦太后跟前,没一件不成的。
凡事以私欲为先,必会徐徐衰败,这哪里是当君王该有的样子?
宋宴知道皇上向来是优柔寡断惯了的,如今倒也不好强求什么,开口道。”今日就算是皇上您不找我,我也想等着明日过来找您的,太后娘娘的性子,我们都清楚,这件事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家丢不起这个人,先皇丢不起这个人,太后娘娘也不会让您顶着不孝的名声……到了最后,我想定是王阁老或者旁人当成替罪羔羊,楚王也是一辈子被幽禁起来。”
“当年大舅舅身边的那些人,当年替大舅舅说话的那些人,还有悬梁自尽,一尸两命的大舅母……他们都白死了吗?”
“我知道,太后娘娘过不了几日肯定会说什么人都已经死了,该以大局为重……可皇上,难道您忍心让大舅舅蒙受不白之冤吗?大舅舅一生孝顺,只怕做梦都想不到,到了先皇临死之前还骂他不孝!”皇上摇摇头,“可是母后那边……”
他实在是为难。
窦太后的不愿大肆声张,疼惜楚王是一回事,另外当年的事本就是极大的丑闻,如今再牵扯出丑闻来,这要皇家的颜面何存?
宋宴站起身,作揖道。”还请皇上三思啊!“
他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这件事得看皇上的意思,如今只能看看先太子在皇上心中分量有几何。他退了下去。
回到宁国公府之后,宋宴却是一夜都没睡着,他已经派人盯着宫中的动向,若窦太后和皇上那边有个什么动静,得马上告诉他,他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至于他这边,已经安排吴光散播谣言下去,说先太子当年乃是含冤而亡,那些言官们定会上书纳谏,要求彻查这件事的。
翌日一早,宋宴给宋老夫人与宁国公请安后,还来不及看封红里装的是什么数额的印票子,吴光就已经匆匆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