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宋宴就来了。
他是驾马奔驰而来,一进屋时身上的大氅上还带着雪花,脸上、头上都是雪,可他却顾不上,一进来就走到床前,见顾念溪这般模样,脸色十分难看,“怎么会这样子?”
前两日,这都还是好好地。
“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言半语的,顾莞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同宋宴说,如今见宋宴紧紧握着顾念溪的手,也忘了出言劝阻,“太医呢?”
宋宴眉里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目光一刻都不舍得从顾念溪面上挪开,“方才我接到满春的信时,已经要吴光快马加鞭去请太医了,现在太医应该在来的路上……放心,不会有事的。”
最后一句话,他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顾莞说的。
他就这样坐着,紧紧握着顾念溪的手,心底是无比自责。
王大汫比他想象中聪明多了,与这种老狐狸打交道让他费了不少心思,所以这些日子对顾念溪怠慢了。
顾莞知道这种事儿也急不得,毕竟这冰天雪地的,太医在路上有个什么闪失也不大好……更何况,宋宴办事,她放心得很。
没多久,孙太医就过来了,听闻根本喂不进去药,压根没当回事,看样子这种事很是常见,他开了药,身边的小童嘱咐官妈妈等人怎么喂药,他则找到了宋宴细细交代了几句,“……顾姑娘的病乃并没有什么大碍,细细将养几日就好了,只是我看她脉象不稳,应该是忧虑所致,宋大人该是知道的,这药只能治病,不能治心,以后少想些烦心事,开开心心的,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
宋宴皱眉答应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他看来,若说顾念溪的烦心事,在找到顾莞之后那就只有一桩了——那就是替祖父林道远翻案。
该准备的都在准备,这种事情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但如今……他却觉得等不了了。
他不能让他的小姑娘因为这件事劳心伤神。
偏偏顾念溪当着他的面什么都不肯说,好像没事人似的。
宋宴心里打定了主意。
孙太医不愧是太医院中的医术最好的那个,有他出马,不仅药灌了下去,不过大半个时辰,顾念溪就醒了,她见到宋宴来了,愣了一愣,可瞬尔眼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