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顾莞回来时,宋宴已坐在她的客房中等着她了。
顾莞进门时一愣,玄机扶住身后丫鬟的胳膊,偷偷掐了她一下,示意她下去找人。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宋宴的眼睛,他坐在桌前,看着一动不动的顾菀,似笑非笑,“我说姑娘还是别忙活了,既然我敢进来,能进来,那就说明是掌柜的放我进来的,你们下去喊人……喊什么人?你们带来的那几个随从吗?既是如此,我劝姑娘还是别多此一举,不如进来喝杯茶,我正好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要请教姑娘一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吴光已经将顾菀身边的丫鬟都“请”了下去。
顾菀这时候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隔着帷帽,她看的清楚,对面是一个年轻俊朗且贵气逼人的少年,若换成寻常人,早已慌了神,可她从小到大死里逃过生,在死人堆里打过滚,遇上天大的事儿早已不慌不乱,只坐在宋宴对面,含笑道。”大人这是做什么?我初来京城,平日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身边有人得罪了大人?”
“若真的有,那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们一般计较。”
她说话温温柔柔,斯斯文文的,还带着一股子金陵腔调,若是不知道的,定以为她就是在金陵长大,压根不知道她颠沛流离,食不果腹好些年。
宋宴开门见山道。”初来京城?我怎么听身边的人打探说姑娘在京城长到六岁,这才跟着母亲身边的嬷嬷逃命离开京城?京城该是姑娘的故乡,又何来初来乍到这一说?”
顾菀一愣,嘴角的笑意有些绷不住了,手攥得紧紧地,指甲掐进肉里,掐得她生疼。
宋宴抬头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林姑娘。”
六月的天儿,顾菀只觉得浑身上下微微有些发抖,一颗心宛如坠入冰冷的湖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道。”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我是金陵孤女,两岁那边没了双亲,被义父收养这才活到如今,又怎么会在京城长大?”
说着,她轻笑一声,道。”大人莫不是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了故人?”
“我瞧大人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只怕我说什么您也是不会信的,我看不如这样吧,您身边既然有人,不如派人去人去金陵查一查问一问,好多街坊都是知道我的身世的,免得我说了话大人也不相信。”
她是打定主意不能认,这种事儿一旦认下那就前功尽弃了。
宋宴站起身来,隔着帷帽,他什么都看不到,“既然林姑娘这样说,我也不好说什么,可到底是与不是,唯有林姑娘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