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挂在他的鬓角,细密而凝重。

而一街之隔,就像是隔着一个世界。左是熙熙攘攘的带着生活味儿的热闹,右边则繁华而漠然,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裹挟着一股让人头疼的84消毒水味,充斥着这份荣华。

萧杵泽跟循着古早的记忆,穿过这一道道‘高墙’,在左拐右拐了一大通后,终于找着了卫生站。

一到卫生站门口,萧杵泽却又愁眉苦脸着,拧着眉。

仿佛和卫生站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经过了一系列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他还是妥协了,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卫生站里走去。

打针就打针,who怕who!

就在别人医生刚拿碘伏消毒的刹那,他便慌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像七十二个罗汉敲大鼓一样。

眼看着医生把针贴在皮肤上,要往里扎了,萧杵泽连忙闭上眼睛把头转向一边,眼不见心才不怕。

在一阵短促而漫长的疼痛结束后,萧杵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倥偬得站起来,转身就往回走,却不料刚转过身去就被那个给他打针的女医生拽住了。

“打完就想跑路了?”女医生撇撇嘴,“医生我都还在这呢,你当我是空气吗,不存在?!”

“呃...那你说吧医生”,萧杵泽叹了口气坐下了,“说吧还有什么事啊?”

女医生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就打这一次针你就不打了?你不心疼钱我还心疼呢。再说了打一次也没多大效果,你还不如不打。”

别说,他还真以为打完一针就没了,谁知道这到底要打几针。

怪疼的。

“哦。”萧杵泽回答说。

“哦你个大头鬼哦,你个大男人未必还害怕打针嗦?说出去也丢人呢,记得你还有三次针得打,隔天来。伤口别沾水。”女医眼里泛着不爽,仿佛鼻腔里呼出的气都带着轻蔑和嘲弄。

萧杵泽盯着她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后打算走掉,谁知道女医生从口袋里摸了个创口贴。

“喏。”不等萧杵泽做出啥反应,她便直接塞到萧杵泽手里,便不再理他。

萧杵泽站起来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谢谢”,才动身离开。

太阳懒洋洋得挂在西方的地平线上,把一切染上一层红霜,笼罩在暖红的柔雾里。

就连此时的蝉鸣都愉快了起来。

时候也不早了,萧杵泽在犹豫着要不要先将就着在外面把饭吃了。

算了,一顿不吃饿得慌,还是吃吧。

落霞映照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晃眼看过去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只为心爱的人儿羞红了脸。可惜懵懂的少年不再年少,没那十万八千里可以倾赴,活泼乱撞的小鹿也已然沉稳。

萧杵泽双手插在裤兜,垂着头微微摇摆着走在这撒满霞光的街上。

吃啥好呢?他闷闷地在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现在这附近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城市化的进展和建设把以前熙熙攘攘九拐十八弯的街街角角们的影子给淹没了。看似短暂而难忘的十年也不过如此。

却早已物非人逝。

要不随便吃吃得了,就左转第二家吃罢了,否则回去都是猴年马月了。

左转......第二家......萧杵泽边走边在心里暗戳戳得记叨着。

等走到了抬起头一看,入眼的是亮黄色的底,五个鲜红而飞扬的大字——‘黄大叔鲜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