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宁,这京城防御到底如何?”问话的,正是瓦剌太师也先。
一旁的喜宁闻言立即带起笑容,语气喜悦道:“京城防御想必空虚得很。毕竟土木一役,京中精锐尽丧,饶是那于谦有三头六臂,短短两月之间,定不可能有足以同大军相抗的实力,粮食就更不可能充裕了。说不定此时京中正在因为缺兵少粮,我大军临城而犯愁呢。”
也先闻言,露出一个“我早知如此”的表情,轻松道:“那依你之见,明廷会不会听我们皇帝的命令?”
喜宁为难道:“恐怕不行,那明朝自诩上邦,而皇帝北狩,本就是国耻,若是太师大人把此事搞得众所周知,恐怕还会起到反效果。但若是让那皇帝亲自出面,或许那群口称忠孝节义的文官就会开门迎回他们的上皇了。到时候我们兵不血刃,进入京城,天下就都是我们的了。”
也先问到:“真是如此吗?只需要让这皇帝亲自出面,京城就可以放弃防守?但是现在在位的皇帝会同意吗,毕竟这皇帝回去后就要和他抢皇位了。”
喜宁回答道:“现在的皇帝可谓是骑虎难下。这朱祁钰自郕王监国,之后虽是登基当了皇帝,但资质可谓是平庸低下,远远不如太上皇帝,朝政全被大臣把控。就算他不愿意,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说到这儿,他喘了一口气,继续道:“”只要他不同意迎回上皇。我们就可以说他不守孝悌,让他被文官弹劾的焦头烂额。所以不管他愿不愿意,最终都是要迎回上皇的。而现在上皇在我们手中,这不就奇货可居了吗?”
也先笑道:“哦,原来如此,听喜公公一言,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喜公公,此番我若是能定鼎中原,一定不会忘记我们两个的约定。”
喜宁闻言,受宠若惊道:“太师大人,小人前番所说,俱为戏言,不必当真。”
此时,一缕阳光刚好照在也先脸上。
也先抬头看了看天,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随从答道:“估计快午时了。”
也先一听,立即道:“命令大军暂停,下马休整。去请我们的皇帝过来,让他给我们准备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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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列中的朱祁镇感觉到了停顿,问他身边的人道:“袁彬,这是到哪了?”
被称作袁彬的人下车看了看,又上车说道:“陛下,现在已经到良乡了。”
“良乡?”朱祁镇目光微动,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他的父皇,宣宗章皇帝,就是在良乡接到仁宗遗诏的。
此番,他也可以像父皇那样在良乡时来运转,回到紫禁城中重新做皇帝吗?
就在他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中时,也先派来的人将他拉回现实。
“陛下,那也先又派人来了。”袁彬急匆匆地对朱祁镇说道。
“他们来干什么?”朱祁镇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
袁彬凑上前小声道:“他们还想让陛下给他们准备瓜等物。”
“这——他们也太贪得无厌了!”朱祁镇闻言,愤愤道。
“想要这些东西他们自己不会准备吗?让我去?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袁彬听到朱祁镇这话,吓得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说道:“陛下慎言啊,如今我们是寄人篱下,只能如此呀。”
朱祁镇闻言,也是攥了攥拳头,叹道:“若是我还是在那紫禁城中,这瓦剌何以猖狂至此?罢了,如今事已至此,就随了他吧。”
说罢,朱祁镇便从车上下来,在袁彬的搀扶下活动了筋骨,前往民房中寻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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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睁开眼睛,大殿清冷的景色映入他眼中。
王诚正侍立在一旁,见朱祁钰醒来,连忙上前道:“万岁爷,现在还不到未时一刻,您看……”
“无妨。”朱祁钰从榻上起身,“天色还早,可以多做点事。”
他走到上午那一堆奏折前,拿起了一份开始读。
这是大理寺丞李奎的奏折,上面要求增设湖广当阳县丞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