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笑呵呵的山长得知,第一次发了脾气,直接将那几个领头的学生赶下了山,据说连他们的行李,都是之后扔下去的。
萧祁嘉无意对人家的生活指手画脚,这种事情,从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听过就过,点点头轻声同大娘告了别。
只是周山的情况却一天天差下去。
少年人正是长高窜个子的时候,每天清粥白饭的吃着,萧祁嘉有几次讲课遇见他,都能从他那黝黑的脸上,看出点菜色来。
其实有钱教束脩来书院上学的人,家里的条件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就算是再困难一点,书院里来镀金的富家子弟也是雇人给钱的,毕竟书院只许带一个仆从上山,让那些从小被一堆丫鬟仆妇拥簇长大的公子哥,一下子就习惯这情况也不太现实,于是就有了这情形。
只要不太过分,书院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周山显然不能那么做,他要真这么干了,那可就真是把林山长的脸皮撕下来踩在脚底下了。
“沁娘,你别这样……为夫、为夫还没吃饱呢。”
眼看着周山一进来,元氏就撂下筷子把饭往里收,林山长连忙抬手按住了元氏的手,两人争执间,那饭碗“啪”地摔在了地上。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三双眼睛都落在那地上的碎片上,半晌,元氏冷笑一声,直接抬脚一踹,把整个桌子都掀翻了,劈里啪啦的碗落声中,元氏狠狠地甩了下袖子,径直回了里间,门“啪”地一声甩上,然后是门闩落下的声音。
林山长忙赶着上前,推了两下门,却没推动,又扬声叫了几句,却只得了一句“滚”的怒喝。
他尴尬地捋了捋胡子,一时手重,竟扯下来几根,疼得他咧嘴吸着气。
周山沉默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残渣。
林山长又转过身来,拍了拍周山的肩,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周山,片刻之后,浅浅地勾了勾唇,露出个腼腆的笑来,轻道:“伯父,不必费心,我回来前在‘粟粱斋’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