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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娘讲淮儿的趣事, 将夫君的事情,讲李府的事情,娘饶有兴趣地听着, 尤其是讲到她和李知南夫妻间的事情,娘那双发亮的眸子,总让她以为娘是想起和爹爹的往事,原来, 原来她是在回味那些恶心的事情。

还有淮儿, 她一直以为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喜欢这个外孙,没想到是因为他长得像李知南, 原来娘每次看着淮儿不过是想通过那张脸看到她最爱的人。

沈夫人用手捂住嘴,突然就干呕起来,“哥哥,我恶心,我想吐。”

沈候并不言语,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妹妹的背,动作柔和安慰,良久,沈夫人方才渐渐舒缓。

她怔怔望着沈候困苦颓唐的脸,似乎骤然老了十岁一般,猛然扑在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歇斯底里的哭,似乎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在哭声里宣泄出来,“哥,这么多年我为李知南那个畜生生儿育女,为他苦苦撑着李府,我就是个笑话,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啊。”

她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一倾泻而出,“哥,你知道吗,李知南在我们成亲一年不到就纳了几房妾室,我想和离,可是娘劝我不许和离,我在怀着淮儿的时候,他还在青楼花天酒地,这一切我都忍着,我不想让娘担心,原来我的忍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笑话啊。”

沈夫人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沈侯的衣袖上,打湿他的衣襟,沈候心中一痛,是啊,爹爹是个笑话,临终前还嘱咐他要照顾好娘,他也是个笑话,为了这样的娘委屈嫣儿,委屈自己的妻子。

沈夫人任由泪珠满面,“哥,李知南死后,将所有的事情都扔给我,庶子庶女还有被他几乎挥霍一空的李府,我受了多少罪花了多少心思,才将李府苦苦撑起,可是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那个背着我偷情的娘和夫君?”

沈候神情一冷,轻抚沈夫人的秀发,“妹妹,你不要想不开,该死的人不是我们,是他们,是那对狗男女。”

他向来侍母至孝,从未曾有半句怨言,如今口出恶言,当真是恨到极点。

沈夫人抹去眼泪,出神的望着窗外,露出一个凄婉的笑容,而后不再言语。

马车终于到了镇北侯府,沈候搀扶着妹妹下车,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担心的问道,“妹妹,要不要请个大夫来为你把把脉。”

沈夫人摆摆手,“不用,我回房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沈候点点头,“好,有什么事让丫鬟来告诉我。”

望着妹妹瘦弱孤独的身影,沈候默默叹口气,某人做的孽,却让无辜的人来陪葬。

踟躇的走到房里,林夫人见沈候回来,忙端上一杯热茶,见他脸色煞白,不由伸手轻抚他的额头,“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候摇摇头,“没事。”而后接过热茶一饮而尽,林夫人看得瞠目结舌,那杯热茶她拿着都有些烫手,沈候居然感觉不到热度,连吹也没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