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心里话,老夫人虽说脾气古怪蛮不讲理不待见沈候一窝人之外,对这个外孙却是一顶一放在心里,地位不要说比几个嫡孙和嫡孙女高,就连亲生的沈候和沈夫人也比不上。
老夫人在沈夫人搀扶下,到了屋里,直奔李景淮而去,握住李景淮的胳膊上下打量,“我的淮儿,你没事吧,都怪你那个没用的舅父和表妹,不但没照顾好你,还让你受伤。”
李景淮握住老夫人的手,有些内疚,外祖母真心疼他,他让外祖母担心了,想起之前为了白氏让外祖母气晕过去,他就更加内疚,“外祖母,我没事,淮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老夫人握住他的手,抹了把眼泪,“没事就好,”才发现屋里还立着一个人,“咦,这位是?”
李景淮笑着介绍道,“这位是纪先生,是凤雏书院的先生,也是我的至交好友。”
纪思堂望着满头花白的老夫人,熟悉的眉眼亲切的容颜,心中一酸,眸中闪过一丝晶莹,忙垂眸掩饰心中的悸动,微微抿唇,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跪倒在地,“思堂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讶然,为何行此大礼,想着可能确实与景淮是至交好友,出于礼貌对自己也很尊重,笑着点点头,“纪先生不用行此大礼,请起吧,你和淮儿既然是好友,在府中就像到了自己家里,不用……”
客气一词被老夫人猛然咽了下去,她惊讶的打量着纪思堂,秀逸的眉眼,温润如玉的气派,举手投足间如岭上青松,超然脱俗,那一切和她心底深处的故人如此相像,让她几乎认为就是他,多年来她不敢想也不敢说,也许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才泪中有那人的身影。
她的身体忍不住晃了几下,伸手抚住额头,心中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你回来了?
沈夫人吓了一跳,忙搀扶住老夫人,“娘,您没事吧,您怎么了?”
李景淮和纪思堂也是心中紧张,“外祖母老夫人,您没事吧?”
老夫人摇摇头,站稳身体,深深望了纪思堂一眼,“纪先生,家里还有什么人?”
纪思堂有些不解,转念一想,老夫人怕是自己会对景淮不利,故而有此一问,笑了笑回道,“思堂的爹娘均已不在,我孑然一身来京城糊口,好在在凤雏书院谋了个教书差事,又得太子赏识,如今是太子的谋士。”
老夫人摇头苦笑,是啊,这位纪先生不过才三十几岁,怎么会是那个人,那个人早就去了,这个世间再无牵挂,慈爱的眼神看向李景淮,不,还有淮儿。
李景淮见外祖母没事,放下心来,深吸一口气,“娘,外祖母,我有一事想和您们商量,就是关于舅父和表妹退亲的事情,我不想退亲。”
老夫人跺跺拐杖,恨恨道,“那个逆子,不孝孙女,你放心,只要外祖母活着,就不允许他们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