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今日又是早早进宫, 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夏淳将将起身出了屋子,就被蒹葭院的方嬷嬷给拦住。
方嬷嬷脸色极为冷肃,眼中的利芒状似要将夏淳给刺穿。她抬手做了个请状, 吐出口的话极不客气:“夏姑娘这边请, 我们夫人有请。”
夏淳见过方嬷嬷不止一回,每回都是笑语盈盈的模样,从来没在她跟前得过如此嫌弃。心下有些意外, 却还是听话地随她去了花厅。
人一进花厅, 高堂之上一声冷呵:“贱婢跪下!”
夏淳愣住,眨巴眨巴了眼睛抬头看去。
只见为首的高位上从来都温和宽厚的温氏此时一脸铁青, 她看着脖颈上红痕遍布,眼含春水满脸桃花的夏淳,近乎嫌恶地睥睨着她。而她的右下手边还坐着二房夫人杨氏以帕掩面似乎不屑多看她一眼, 以及一旁哭肿了眼睛的杨秀娥恶毒地瞪着她。初春暖冬秋香等人排排跪在地上, 温氏身旁心腹嬷嬷高声冷呵道:“夏淳,你可知罪。”
“……”夏淳知个屁的罪,她从昨晚到现在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
她没说话, 一脸的懵懂地摇头,就听上头那嬷嬷连珠炮似的声声诘问。初春暖冬等人声泪俱下的栽赃以及杨秀娥哭哑了嗓子的愤恨。一群人愣是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就默契地完成了一桩大戏。夏淳一声不吭地听他们说完,就听温氏绷直了声线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有。”淡定的不能再淡定,夏淳道。
温氏一愣,抿直了嘴角:“说。”
从小就经受三堂会审的混账表示这种场面简直不要太熟悉,洒洒水。夏淳保持着天真无知的脸,看向杨秀娥道:“杨姑娘说奴婢害你,请问有人看到奴婢推你了?”
杨秀娥肿着眼泡,盯着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不是你还有谁!”
“也就是没有咯?空口无凭污蔑别人,姑娘这么多年还是改不掉这毛病真是要不得。”夏淳点点头,不管杨秀娥气吐血,转头又看向暖冬初春等人:“你们说我嫉妒心强,霸占公子,阻碍你们接近公子身边。是谁给你们的自信?公子不准你们近身是因为我的阻拦?想太多了吧,我从来管不住公子,是公子嫌弃你们丑不准你们靠近他三步以内好吗?”
这话一落地,暖冬初春三人差点没噎吐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温氏心里一动,忽地想起儿子闻不得味儿的毛病眼神一黯。
“奴婢昨儿一天安安分分地呆在院里,甚少出门。就傍晚吃多了出门溜溜弯儿,可从未往宾客跟前凑。”夏淳一脸老实巴交,说出口的话却逻辑清晰,毒人而不自知,“夫人不信,可以自己使人去问。”
这话不假,温氏能把人都叫来自然都查问过。
事实上,杨秀娥落水之时身边是温家的几个姑娘在。温家六姑娘不知与杨秀娥在争执什么闹口角,拉拉扯扯便落了水。这桩事儿昨日她便查清楚了,只是杨秀娥死活不承认是意外,非吵闹着要来整治夏淳,说是夏淳记恨她曾经将她丢进南苑之事,故意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