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看了一眼主治医师,而后开口:“我去吧。”
她推开病房门, 本以为看到的会是缩在床上自闭的安吉尔·萨特,却没料到人还没进病房, 一阵带着异国风格的曲调先行传来。朱丽记得这首歌,是那日安吉尔在莫斯科为她演奏的民乐。
这……
是多姆拉。
安吉尔没像上次一样玩自闭,他坐在床边,怀中抱着一把轮廓熟悉的乐器。相距不过五六米,朱丽终于得以看清多姆拉这种乐器长得什么样,有那么一点点像是曼陀铃,却又完全不同。
怀抱乐器的安吉尔微微侧着头,他的金色长发垂直胸口,本人却浑然不觉。安吉尔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半遮浅蓝色的眼睛,日光洒进来的时候,因为长发和睫毛的遮挡,在他的面部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这让安吉尔看起来更脆弱了,就像是一名被神明抛弃的天使,仍然试图用他仅有且仅知的手段去获得上帝的宽恕与原谅。
他拨弄着那首曲子,仍然不太熟练。朱丽忍不住开口:“安吉尔?”
但安吉尔丝毫没有回应。
她只得向前,直至停在很近的位置,安吉尔才恍然回神。
他抬头:“啊,朱丽。”
朱丽:“你听力恢复了?”
安吉尔:“什么?”
朱丽:“……”
看来还没有。
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是他不可以拨弄乐器的理由。她的沉默让安吉尔意识到了什么,坐在床边的安吉尔重新低头,像是抚摸珍宝般摩挲着多姆拉的琴身:“我只是有灵感了。”
哪怕你听不见吗,朱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