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朱丽说,这样的意外让他终于能一个人静静了,其实安吉尔没有说谎。突如其来的平静让他确实想了很多,虽然大部分都是不好的念头。
至少,他终于停下来了。
一路向前的安吉尔·萨特蓦然回首,看到的是一个伤痕累累、满身满脸是血的自己。他的脚下步步血印,手中紧紧握着不知是用来防备还是攻击的利刃。安吉尔甚至不敢去想身上的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或许二者都有。
走到这一步,大家很意外。
可当全世界如断了闸般陷入寂静时,安吉尔只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令人战栗的陌生感受自尾椎直窜头顶,他为此寒战不已,头脑却意外的清醒。在病房内呆了这么久,他终于想明白了这样的感受其实是代替了理应产生的“意外”。
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走的。
那么导致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要产生惊讶呢?
他——
沉思之中的安吉尔·萨特突然思绪一断,因为有温暖且柔软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肩侧。
安吉尔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朱丽。
朱丽有一双骨头很软的手,如果不是皮肉上因为格斗而练出来的茧,很难让人相信她会是一名站在八角笼将对手狠狠击倒的运动员。她就是这样子的,看起来那么安静,那么温顺,几乎和安吉尔·萨特身处地球的两端,但实际上朱丽是个很强硬的姑娘,坚硬且柔韧,近乎百折不挠。
比自己强多了,安吉尔心想。
弗雷德总是告诉他,如果想发脾气,就把自己放在对方的位置去想一想。这段时间来安吉尔天天去想,得出的答案是假设他遭遇了朱丽遭遇的一切,安吉尔未必会被击倒,却也不一定能这么咬牙坚持下来。
而她的坎坷中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是自己制造的。
不能再给朱丽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