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面,是该了结一切了。
了结这段……纠缠了八百年的孽缘。
松阳端着汤药走进了弟子们的病房,跟胧对战本就没有什么伤,又得益于这具躯壳超高的恢复力已经没有大碍。
被武力冷静的胧因为身上的不死之血进了加护病房,因此这间病房里现在只有坂田银时、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三人,他们的伤口处缠好了绷带,静静靠坐在榻上。
一如当年攘夷战争的战地大本营。
棕黑色的药剂装在洁白的瓷碗里,轻轻放在了病床的小桌板上,黑夜过去黎明到来,但带着哭嚎和无助的百姓的声音不断从窗外传来。
松阳知道,是时候告诉不再年幼的学生们一切了,他们的脊梁早已经受过足够背负现实的锤炼。
他在三人神色各异的沉默中开口。
“他叫虚,是星球的阿尔塔纳中诞生的生命体,只要星球存在,就永远不老不死。”
残忍的话语被缓缓吐出。
“我,吉田松阳,本就是虚在漫长岁月中诞生的……”
“一个人格。”
松阳从虚的灵魂中诞生,他源于那里却从不顺从。吉田松阳是数十个人格中唯一一个敢于反抗暴虐的恶鬼的人。
他本以为自己的存在必然被抹杀,但银仙——那个跟虚打打杀杀几百年的神明珍视了一段短暂的友谊,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银色的狐狸神明是他看到的曙光。
松阳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没错,松下村塾那个老师,即是吉田松阳,也是虚。”
“我自愿被捕并拜托银仙不要来救援,也是因为虚的身体是天道众觊觎的长生之体。
直到五年前,我逐渐无法压制虚的力量……在他彻底抹杀我的存在之前,银仙撕碎了虚的灵魂带我逃走。”
“现在的我不过是诞生于‘虚’一缕意识,寄身在一副躯壳中的孤魂野鬼。”
松阳的声音苦涩又无奈,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教导弟子们长大的那个人是复杂多面的虚,而现在作为独立个体活在世上的吉田松阳只是虚的一个人格假面。
银仙有意不让学生们他们知晓这个事实,就是在担心这会动摇‘松阳’对自我存在的构建,也会让这些心系恩师的弟子产生背信感。
这样的我,是否还能被承认?
这样的我,是否还担当的起你们一声‘老师’?
答案需要由他的弟子们给出。
坂田银时的银发似乎都黯淡了少许,他沉默良久之后似乎坚定了来自灵魂中的回答。
白夜叉放下手中被攥得皱巴巴的床单,紊乱的喘息之后嘶哑开口:“不,你不是。”
“你是吉田松阳和那家伙不一样。”
猩红色的瞳孔射出光芒,他一字一句砸在所有人心尖:“你是我的恩师,我的父兄,我的引路人。”
所以,不要迷茫
你就是你,作为一个人活着的你
你是我们的恩施,吉田松阳。
镜头拉远。
病房窗外,银仙双手后撑坐在空调的机箱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双腿,银白色的流光在他的掌心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