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寻常的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却在祁尧的耳边轰一声炸开,震得他颜色尽失,双唇惨白,甚至连他身旁的青衣人也神色微动。
祁璟接着道:“当年我娘路过靖州,恰逢赵夫人难产,于一座破庙中生下你,托孤于我娘之后,便仙去了。我娘心生不忍,便将你带入宫中照料。当年正值我娘盛宠,祁望山又无子嗣,为了避免口舌徒生祸端,他们便对外宣称你是宫中一侍女所生,是父君的私生子。你确是半魔无疑,却不是父君与魔女之子,而是魔女与其他人的孩子。”
祁尧的眼睛里染上茫然之色,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祁璟见状,索性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父君曾与我说过,当年并非是驱逐你至北疆,而是因为你身上魔血觉醒,终于不能自控,于睡梦中杀了数十个宫侍,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宫中人多口杂,未免此事泄露出去,父君便找了个借口,将昭明宫上下血洗一遍之后,忍痛送你出宫,将你托付于沉朔将军,希望远离京都,能压制住你的魔性。”
许久之后,祁尧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魔血的双手,喃喃道:“孤不信,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祁璟道,“事实确实如此,我该说的业已说完。如今,该是我问你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在距离祁尧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俯视着他,一字一顿问道:“晏止澜身上的锁灵鞭可是你做的手脚?还有宫中侍女之事?”
祁尧唇上染着魔血,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地勾起唇角:“不错,是我。”
祁璟先前犹持怀疑态度,如今听他承认,非但没有松口气,反倒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压的他难以喘息,他红着眼眶,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为什么?”
那时他不过刚来到这个世界,与晏止澜素未相识,两人之间还没有任何瓜葛,谁能想到,祁尧的局已经伸展开了触角。
“为什么?”祁尧桀桀笑道,“我的好皇弟,你怎的还是如此天真?晏家在京都的声望何其高,若是晏家唯一的嫡系子孙死在宫中,且是背着莫须有的罪名惨死。你猜,那些世家会怎么做?”
以晏家的声望,恐怕很快,整个京都、甚至整个大月的世家,都会涌入宫中,为晏止澜、为晏家请命。世家与皇族本就势同水火,迫于情势,祁望山要么废了他,要么抵着世人的压力继续由着他做君主,只是君主已失民心,怕是……
祁璟倒吸一口凉气:“你的目的是我。”
“怎么会?”祁尧的眼里满是暴虐和兴奋,“当然不是如此简单。不止是你,我要整个大月,都成为我的掌中之物,我要毁掉这世上所有一切!”
祁璟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真是疯了。”
“我疯了?我是疯了。”祁尧苍白的脸上沾着污血,厌恶道:“祁璟,你一个早就该死的人,有何资格站在这里与我相提并论?你不过——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