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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上似乎常年带着笑,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笑,而是来自内心愉悦的笑。明明是一国之主,在礼教森严的后宫长大,却没有沾染上一丝阴郁之气,反倒笑起来眉眼弯弯,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天真烂漫。

那双黑中带蓝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某个人的时候,总让人想起属于幼兽的眼睛,清澈懵懂,纯真无害,令人不知不觉中放下戒备,想要跟他再靠近一些。

晏止澜看着看着,心底渐渐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离开放着卷宗的桌案,坐在了床边,而他的指尖则堪堪碰到祁璟的脸颊。

晏止澜被火烫到一样猛的收回手,掩耳盗铃一般迅速拉过被祁璟踢到一旁的被子,来不及细看一眼,兜头盖脸的往他身上一扔就落荒而逃。

逃似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大步走到外间,缓缓在椅子上坐下,晏止澜才抚上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除了母亲去世那件事,他再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变化过。

刚刚触碰过祁璟脸颊的右手,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柔软光滑的触感,晏止澜转过头,看向内屋,眼里现出一丝迷惘。

直到天色微亮,晏止澜才整理好混乱的情绪,往内室走去。

祁璟犹自睡得沉稳,压根不知道有人因为他而彻夜未眠。他正美滋滋的做着梦,梦到自己左拥右抱,美人环绕,好不快活。

晏止澜走进内室,便看到祁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闭着眼睛贼兮兮的笑着,嘴里还说着什么。

他看了一眼又被祁璟踢到床下的被子,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拾起被子拍了拍上面沾的灰土,轻轻盖在了祁璟身上。

正欲转身离开继续去看卷宗之时,晏止澜耳朵尖一动,顿住了。

他听到祁璟大叫一声:“晏止澜!”

回过头去看时,却见祁璟仍旧闭着眼,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心下了然,这是又在说梦话了。

刚要抬脚往前走,祁璟又说梦话了。

他得意洋洋道:“你平日里不是高傲冷漠的很吗?今日怎么这么温顺?”说完他故作忧愁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来,给你个机会,把本座服侍尽兴了,本座就好好的犒赏犒赏你,嘿嘿……”

后面的笑声越来越猥琐,且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晏止澜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